不管這慕之翎心裡真實的想法是什麼,暗中又有什麼打算,都無法抹掉他的出身,跟太皇太後之間的牽絆。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原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是她跟冷君遨真的出事,從而連累到太皇太後,這慕府自然討不到什麼好處。
越是顯赫,需要考慮到的事情,便越是多,這樣的道理,連她一個女人都明白,又何況是混跡朝堂已久的老油條?
沒有閒聊的時候,前後不過半個多時辰,趙婉兮果然沒有估摸錯誤,彼此探清了底,慕之翎很快就變得坦誠的多,雖說完全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可是細算起來也好很多了。
至少離開的時候,趙婉兮是滿心滿意。
搞定一處,再接再厲,離開慕府之後,她便按照計劃正準備去下一處,哪知才過了兩條街,就被身後的宮人給攔住了。
“娘娘,稍等。”
“怎麼了?”
“有殺氣!”
“殺氣?”
不說沒覺著,被提醒過後,趙婉兮放眼一瞧,果然發現四周的氣氛似乎有些蕭條。
明明街道兩邊也有一個小攤小販,但是那種感覺……
才蹙眉沉思時,立在她身後的宮人眼疾手快,甩出手中的飛刀,便直直朝著一側一個賣花傘的小販子門麵而去。
還未到達,對方身形一折,身上布衣落地,竟露出一身勁裝來。
與此同時,不隻是他,另外那幾個小攤子也被齊齊掀翻,本就看著不是善茬的販子們也同時變身,人人手中拿著兵器。
整條街麵的氣氛,低沉而緊繃,成功讓趙婉兮經不住有點語塞。
“這次又是什麼人?”
總有奸人心心念念想要取她性命!
吐槽間,為了不成為累贅,她暗中後退了少許,找了一處相對暫時安全的地方待著,看自己手下跟那些新出現的殺手糾纏在一起。
哪知看著看著,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她還特意留意,少頃之後,依舊還是禁不住眉頭深皺。
“這些人……”
跟之前那一波,分明完全不同!
不論武功身法,還有行事作風,分明就不是被係統培養出來的殺手,配合的也是雜亂無章。
不僅如此,每人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明顯的江湖匪氣,招式變化之間也頗為複雜,若是想的稍微長遠一點,根本分明就是江湖人士嘛。
可是趙婉兮卻壓根不記得自己到底做過什麼,能引得江湖人士來取她性命,才想著莫不是逐月一夥人已經暗中勾結了綠林,就見場中的打鬥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跟之前奉命刺殺的侍衛們一樣,她帶出來的宮人們,也是受過訓練的,跟自由生長的江湖人士完全不同。
招式自由,無所顧忌,遇上這樣的對手,自己帶的這點兒人手,分明不夠硬抗的!
剛感憂心,就將一名被逼退,一臉橫肉的大光頭手中的佛珠突然斷裂,每一顆珠子都變成了暗器,竟四麵八方地朝著她包抄了過來。
一看不對,趙婉兮帶的那幾個宮人連忙折身搶救,哪知到底速度不夠,不僅給了對方可乘之機反撲,被逐一重傷之外,也沒能完全攔下那些佛珠。
就在趙婉兮心驚於對方功法時,一粒佛珠距離她的眼珠子不過分寸之間。
迫人的強大內力之下,趙婉兮連眼皮都合不上,緊要光頭,她隻能咬緊牙關死死以指甲刺著自己的掌心,豁出去朝另外一邊閃身。
然後在宮人的驚叫下,手臂撞上了另外一個莽漢手中的刀。
雖說是受了傷,好歹避免了做瞎子。
沒空喊疼,趙婉兮之間銀針寒光閃,毫不遲疑地便朝著對方後背的要害穴位刺過去,動手的同時,一抹殘影搶在她的銀針之前直擊那人太陽穴,後貫穿而出。
也虧得趙婉兮反應夠快,意識到不對趕緊避開,不然非得被濺一身血!
剩下那個傷了她的漢子,臨死都沒想到竟會如此,瞪著一雙大眼睛便直直倒了地。
沒著急再次動手,趙婉兮目光輕移,很快就發現有一抹灰色的人影自一側街道房頂飄然而下,沒有絲毫的停留,毅然加入到了打鬥。
有了他的加盟,戰局很快一邊倒。
而對方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自己的暗器……
目光極快地掃了眼地上的一抹白,趙婉兮眼皮狠狠地抽了抽。
這一幕,簡直就是似曾相識啊!
又是突然出現,又是在關鍵時刻救了她一命。還偏就那麼巧,用的暗器都是白脂暖玉棋子?
本著所有的巧合不過是人為的原則,趙婉兮緊盯著那人,目光一瞬不瞬,企圖從對方的身手中看出點兒蛛絲馬跡,然而想象中的熟悉招數,並沒有出現。
對方招式大開大合,跟冷君遨完全不同,沒有半點兒相像的地方,越看,就讓她心下越涼。
眼見著這場莫名其妙的打鬥就要結束了,後來出現的那個灰衣男子也收了手,準備折身離開。
哪知就在他剛剛動身時,一個原本受傷倒地的江湖人突然挺身發難,一掌拍在灰衣人的後背。
一聲清晰的悶哼,聽的趙婉兮眉頭禁不住一跳。
好在動作遲緩歸遲緩,那灰衣人到底還是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反應迅速地應對。一邊架開對方劈過來的大刀,一邊沉聲嗬斥。
“爾等賊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當朝皇後,嫌命長了麼?”
被他這麼一開口,趙婉兮這才在喘氣過後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這群人一上來就直接動手,一句話不曾說過。雖然明著目標是她,但針對性又不是很強,著實奇怪。
此時聽灰衣人點名自己的身份,她腦海中緊跟著一個激靈,眼神也銳利了七分,語氣淩冽地嗬斥“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刺殺本宮?
可是有人指使你們?”
隨著她這話一出,那些個原本還殺氣騰騰的江湖人士,氣焰竟就有了要被壓下去的跡象,變得畏首畏尾起來,但是又一副明顯不大甘心的模樣,試探著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