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時候,他還不能亂,不僅不能亂,還得指揮著底下人行事。
思及此,也就真的一五一十仔細交代,讓眼前的兩個手下去部署安排。等到一番交代完畢,兩人齊齊退下去了,他才高深莫測地看著天邊的殘雲,許久之後,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細究起來,他差了冷君遨一招的,又何嘗隻是這一次?
在趙婉兮這裡,他完全就是一敗塗地!
想想,還真是讓人……不甘心呢。
由己度人,想要抓住冷君遨,逼著他現身,其實並非沒有旁的辦法。但從他冒險潛入宮中來見趙婉兮便能斷定出來,這個女人對他,同樣不一樣。
善於利用人性的弱點,一直是歐陽晟乾最擅長的,他甚至毋庸置疑,隻要動用了趙婉兮這個資源,就等於是抓住了對方的軟肋。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歐陽晟乾有了顧慮。
趙婉兮,同樣是他的軟肋,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或許能真正光明正大一次,才更能說明問題。
屬於,男人之間的較量。
總不能,事事都輸給冷君遨,一再被趙婉兮看不起不是?
自己找的劫,心甘情願地畫地為牢。滿含複雜地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轉瞬之間,歐陽晟乾的模樣,又變得十分古怪起來。
直到許久之後抬腳了,他才再度出聲,伴隨著濃重的歎息。
“他們說的那個人,大概……就是你吧?”
未央宮是南麟前皇後曾經居住過的宮殿,也曾富麗堂皇過。
可惜後來遭遇變遷,荒廢了好一段時間。也是近來要給歐陽晟乾住,方才修整了一番。
荒蕪倒是看不出來了,反倒是曾經輝煌過的痕跡,還在各個角落停留著,時不時地竄入人們的視線。
然而不知道是這地方當真是不太好,還是被曾經樓皇後玷汙過的緣故,從住進來的第一天起,歐陽晟乾對這裡的氣場,便非常的不喜歡。
隻是沒有明說。
時至深夜,他尚未入眠,站在殿前的台階上,一身寒涼,思緒不斷。想的人,也無非就是那個,讓他恨不得,又得不到的異國女子。
除了當初宮外第一次遇見,雙方在皆是不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雖說起了衝動,彼此倒也客氣之外,往後的每一次,皆是劍拔弩張暗潮洶湧。
但凡是對上他,趙婉兮便沒個好臉色,這倒也罷了,從起初尚且還能假裝一二,到現在的掩飾都不肯掩飾,他的每一次努力,似乎都起了反作用。
也成了笑話,成功讓自己看上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打臉。
然偏偏就是這樣,也曾被她惹得起了火氣過,但他卻愣是從未想過要放棄。
莫約也是跟他的經曆有關,曾經得到過的太容易了,如今有個不一樣的,縱然又愛又恨,依舊還是舍不得放手。
也對對方的疾言厲色禁不住的好奇。
哪知這一好奇,便是一發而不可收,徹底無法自拔。對他而言,越是靠近接觸,就越能發現,趙婉兮這個女人身上似乎有一股子無窮的魔力,讓他甘願沉淪其中。
原本的計劃中,還想著循序漸進。本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道理,想著自己一腔癡心,總能焐熱佳人芳心。倘若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從了自己,倒也不失為佳話一段。
哪知費勁心力,事實卻一直適得其反,麵對著趙婉兮鍥而不舍的仇視,長久下來,即便像歐陽晟乾這般內心強大的人,也依舊還是有點頂不住。
本就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習慣了的,偶爾的小任性調節一下生活還可以,但是一旦挑戰到他的權威耐性,性質就難免不一樣了。
且今日趙婉兮在地牢中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有些太過分,口口聲聲癡心冷君遨倒也罷了,拿著他來與之比較不說,竟還一味地貶低,作為一個男人,難免有點火氣。
被成功激發出了多年不曾衝動過的血性,歐陽晟乾也算是有了點兒男人陷入感情糾結的正常反應,越想那些被趙婉兮拒絕的畫麵,竟越是熱血沸騰起來。
等到最後,骨子裡頭的狠,竟也被激發了出來。
與此如此,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先將人給收了的好?
也免得夜長夢多!
這樣的想法一旦在腦海中生了根,便很快形成了一個執念,隱隱有種無法自拔的感覺。而且依著他現在的身份,求一個趙婉兮,也不算是癡心妄想。
眼下時辰已晚,至於對於歐陽晟乾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問題。
隨手招來小太監知會了一聲,他返回殿內喝了杯茶,便朝著朝陽殿而去。
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對於逐月而言,最大的願望,大概也就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歐陽華菁黏在一起。
所以,但凡能抽出空兒來,他人必然是在長菁宮。
這點,歐陽晟乾很清楚。隻因為要討論正事兒,才讓太監提前傳信。
有了那盞茶的緩衝,等他慢條斯理地踱步到達朝陽殿之後,逐月果然已經在等著了,進去之後歐陽晟乾也不客氣,徑直走過去便給自己尋了張椅子坐下。
施施然的姿態,完全沒有理會逐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尷尬。
麵對著逐月這個人,他原本就是充足的優越感。故而,歐陽晟乾連客套都自認為不用,張口就是開門見山,直接道明了自己前來的緣由。
“關於那趙婉兮的事情,你可想好了要怎麼處置?“
若是仔細算起來,其實歐陽晟乾這話,也算是正常的詢問,心態好點,與之視為平等,本也沒差。可偏偏逐月此前的心態就有些不太穩,加上伺候在身邊的那個白麵太監的挑唆,心裡頭一直不大舒服。
此刻又聽到這樣的話,不可抑製地就多想了。
而這樣所導致的結果便是,他明明已經聽懂了對方的話,卻非要裝傻充愣,隻當自己是不懂,微微揚眉狀似詫異。
“趙婉兮?她不是已經被菁兒給關起來了麼?莫不是王爺覺著如此還不夠保險,要讓她徹底閉嘴不成?”
歐陽晟乾“……”
從一開始,他的心思便不是秘密,也沒有打算瞞著任何人。故而他想意欲何為,那還不是光頭上的虱子,讓人一目了然?
偏偏逐月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分明就是在故意挑戰他的容忍度!
歐陽晟乾心中登時不悅。
想在逐月平日裡的表現一直也還算是比較規矩,男人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隻當是逐月真的是一時沒明白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