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為妻記!
“可是表哥真的不適合嫁啊,旁人我也不甚了解,誰知道呢?”
吳湘扭扭捏捏結巴了半天,最終給了錦書這樣一個結論。
錦書抬手摸了摸額頭,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早做決定,出手要快,下手要狠。”
吳湘聞言扭頭驚恐地盯著她看“表妹,我隻是選個郡馬爺啊……”
若是喚作旁人,也許今晚錦書便笑眯眯的裝鵪鶉說點好聽的話糊弄過去就是了。可是她與吳湘相處甚久,縱是錦書再慢熱也漸漸有了感情。又碰巧遇到了這樣一個花前月下酒喝多了的夜晚,一時她心中感慨,話也多了起來。
於是她便給吳湘分析起來眼下的局勢利害。當然以下話語裡麵,十句有八句是來自王者靜妃。
單說這一次科考,郭明理、吳沛、段瀾康三人榜上前三。聽說吳沛家裡早就給他定了娃娃親,這麼一來,萬一寧妃沒搶到郭明理,少不得要轉移目標盯著段瀾康這樣家世清白乾乾淨淨的男孩子。吳湘和五公主競爭,皇帝那個偏心眼的肯定是先照顧自己家姑娘了。
再說國際形勢。
大梁和北夜國相愛相殺十幾年了,好不容易碰到個熱愛和平向往聯姻的北夜國六世皇,可結果呢?人家大兒子宇文柏來了一趟大梁回去就挨了打一命嗚呼,女兒宇文楠嫁了二皇子沒多久,又因為二皇子造反和離回去當剩女了。如今國際形勢緊張,這次皇帝又想主動送個人去,借著和宇文橋聯姻的機會緩和兩國關係。
可皇家眼瞅著的就剩下五公主和十二歲的七公主。就寧妃那個能力和五公主那個脾氣都不是和親的最佳人選。宗室裡的女兒少,如今能劃拉出來的,也隻有高詩鳶和吳湘了。
這麼一通分析下來,吳湘小臉一白當下一拍桌子道“看來我得趕快嫁出去才是啊!”
錦書有幾分薄薄的醉意,她輕輕點了點頭,支著胳膊盯著吳湘笑。
吳湘苦著臉在花廳裡繞了好幾圈,瞧著錦書漫不經心的坐在椅子上發呆走神,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不由得過去拉著她的手央求道“我的好妹妹,你快和我說說,我到底該如何啊?莫不是要嫁那個段瀾康才是最好的選擇啊?”
幫彆人做決定的事情錦書從來不做。她微微思索一下組織語言道“表姐,我不是你,隻能理解你卻不能感同身受。我要是替你瞎指點,那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吳湘一怔。
她們姐妹又閒扯了幾句,待重回到宴席上時,宴席已經接近尾聲了。
月朗星稀,人聲漸弱,絲竹已撤,賓客也慢慢散去。
王氏親自送自己娘家大姐離府。她大姐王寄賢當初嫁了個小門小戶的秀才,如今日子過得還湊合。臨出門時她突然回過頭來問道“三妹妹,如今這沈府上的事務應酬可還是你做主著?”
王氏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是我,大姐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那個公主弟媳不曾和你要過府上的賬本?”王寄賢追問道。
“不曾……”王氏沒有多想,隻笑道“六公主小孩子心性,不愛管這些事情的,從來沒有過問。”
聽她這麼一說,王寄賢搖了搖頭歎息一句“這事情你是糊塗了不成?公主是什麼身份,咱又是什麼身份?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雖然是沈家長媳,可是膝下沒個兒子,將來這國公爺的爵位,那必然是要落在沈之璋的身上了。將來你們母女都是要在公主手下討生活的!人家六公主下嫁來多久了,你竟然還把著管家權不放?叫彆人怎麼想?”
“這……”王氏吃了一驚“大姐,我沒有這麼……”
“還說沒有?”王寄賢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寄貞,你瞧瞧你今天晚上的行為,像個正兒八經的女主人似的招呼賓客。知道的說你是替小叔子公主操心辦謝師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夫君考中了呢!”
“大姐,今天晚上的宴席確實是我一手操辦的。”王氏心急不由得辯解幾句“可是六公主她真的不愛管這些事,我也是……”
“行了。”王寄賢抬起眼皮飛快的環視一周,瞧著時候不早了,說話的語速也變快了許多“六公主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單知道你家夫君身子骨不好,將來你們娘倆少不得仰仗著人家。世上哪有個不愛當家做主的女子?明明能自己做主為甚要聽旁人的安排?我話已至此,三妹妹自己再想想吧,大姐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得罪了公主還不自知。”
王氏默默地瞧著大姐王寄賢快步上了馬車,馬車吱呀一聲前行,車後一盞小小的燈也越來越遠,光亮逐漸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回去的路上,王氏陷入了沉思。
沈家一直和睦,兄弟鬩牆爭奪家產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上演過。就算是沈之璋娶了個六公主,可人家性子好的如同老僧入定般,從來不管任何閒事。哪怕你追在她屁股後頭讓她做主,人家都是“你定”二字。
所以這幾年王氏管家一直都是自己裁定,也不覺有異。可方才姐姐的一番話卻讓她突然心慌起來。
明明都是沈家的兒媳,她憑什麼掌家啊?再說沈之琰這兩年身子越來越差,將來繼承爵位的肯定是沈之璋。到時候沈如意……
一想到沈如意,王氏的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將來如意的婚事,都是六公主說了算啊……
這邊王氏正心亂如麻翻來覆去難以入睡,那邊沈之璋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打酒嗝。
“我瞧著鄭文科好像過得不太好似的,蔫不拉幾的,沒個年輕人的樣子!”
“哦?”錦書好奇,放下手裡的梳子同他嘮嗑“他怎麼了?”
“嗨!我今天知道了個大秘密,也是他今晚喝多了說漏嘴了……”沈之璋八卦起來也是猛地一批,立馬爬起來有精有神的說道“我跟你說你彆告訴彆人。我聽鄭文科說大公主把她身邊一個宮女給了他做了妾,可前陣子那位妾好像懷孕了。大公主就連人帶孩子一塊處理了……”
“我天?真的假的?這麼血腥的?”錦書一聽也嚇了一跳“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大公主辦事,你能聽著響啊?”沈之璋翻了個白眼“這事都是偷偷摸摸處理的,據說是那個妾失足落水了,可究竟是不是,誰知道呢!”
“咦……”錦書隻覺後背一涼“太可怕了吧……”
“鄭兄原本是想和大公主討個公道的,可是……”沈之璋歎一口氣格外同情他“結果他現在還睡書房呢……”
“大駙馬這麼硬氣?”錦書甩了鞋子上床,一麵拉被子一麵歎道“寧願睡書房也要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