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生打開櫃子,拿出兩隻小茶杯。
“喏,這兩個怎麼樣?”李莊生擺到胡夢蝶麵前,“你應該沒有真正見過吧,這是樣品,前兩天剛拿回來的。”
胡夢蝶微微揚眉:“你覺得我可能沒見過嗎?發給工廠之前就是我確定的,你拿回來當天白敏就發給我看了!”
“我靠這麼有排麵……我感覺你這樣子,我都像被架空了……你在不在公司都一樣啊。”
“就算你故意這麼說,我也不會開心的。”
李莊生悻悻:“……以後這倆杯子就留著喝水吧。”
胡夢蝶不鹹不淡:“行,原來的杯子給我,這新杯子你自己拿用吧。。”
李莊生有些許無語:“你就這麼喜歡我這破杯子啊?”
胡夢蝶幽幽的:“煢煢白兔,東走西顧。人不如新,衣不如故。人是新的好,但東西還是老的好。”
“哈哈,背錯了吧,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東西是新的好,人還是老的好?不過我覺人不如故,衣也不如故。老東西我都留著,都沒舍得扔。”
胡夢蝶聲音裡透著諷刺:“那你還是真是個念舊的人。”
“哎呦,你就不能同意嘛!”
“那你介不介意再多加一個人進來?”
“誰啊?”
“誰知道呢?或許是個一米八幾,有八塊腹肌的帥哥?畢竟我也是個多情的人啊!”
“唉……真的沒得商量嗎?”
“是我給你好臉色太多了嗎?”
“……我現在可是有很多錢哦!”
“你是真把我當婊子了嗎?”
李莊生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胡夢蝶咧了咧嘴:“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嗎?”
“我跟您說過的太多,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句……”
“你一直覺得,我和你交往是因為你考上了公務員,你一直覺得,我和你結婚是因為你的鐵飯碗和你清白優渥的家世。”胡夢蝶眼睛微微眯了眯,湧起一絲自嘲和冷笑,“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沒有愛情,全是基於現實的算計。”
“我,我倒也沒那麼說……而且,這也很正常啊!結婚嘛肯定要考慮對方家庭和自身條件的,我不也因為你長得花容月貌、蕙質蘭心、宜家宜室才娶你的嘛……”
李莊生結結巴巴,支支吾吾。慌忙拍了幾個馬屁。
“你依然沒有否認這一點。”
胡夢蝶歎了口氣,嘴角的自嘲愈發濃鬱。
她心中有一種無力感,有種憤恨卻又不知道向誰發泄的抑鬱。疲憊到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如果是祝枝雪或者林月花的話,李莊生還會這麼想嗎?他還會懷疑自己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對方不會愛他嗎?
或許不會吧,因為後者真的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愛過他。
胡夢蝶卻沒有。在街上偶遇林月花是揭開了他長達十年的傷痛,而祝枝雪送的金鎖是十年後的一次精準刺殺。可胡夢蝶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機會。
一種悲涼而又無奈的情緒在胡夢蝶心中蔓延。她很清楚李莊生的精神潔癖,也很清楚他絕對自己的固執,而當年的她沒有看向李莊生。
所以她此刻無論如何都彌補都扭轉不了李莊生內心的看法,無論她做出多少的努力。
就這樣安靜地坐了好一會兒,胡夢蝶這才稍稍恢複了力氣。
“那個……其實你也彆想太多啦,我覺得以你這條件,真想找對象,家庭條件比我好的多了去了。”李莊生給胡夢蝶找補,“所以我也真的沒有覺得你完全是因為我家庭,畢竟說實話,我感覺我的家庭也算不上多上等。”
“家庭條件比你好的,又是老實人,能任我拿捏的……可不好找啊。”胡夢蝶悠悠歎了口氣,抬頭看著李莊生,笑,“對吧?”
“哎呦,這個都不重要,已經過去了,再說我們現在已經不用考慮這些了……”
“對,你現在超級有錢,像我這麼現實又物質的女生應該立馬投進你的懷抱裡,是不是?”
李莊生愈發難受了,連拍大腿:“你乾嘛這說自己?”
胡夢蝶麵色冷峻,低低地說:“你有錢是做給我看的,偏偏隻對我展示你的財富。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一個角色,至少是個會充分考慮現實的女人。”
“不是,你這樣何必呢!”李莊生使勁撓頭,“之前的事情都過去,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呀!”
“是真是假,事情確實都過去了。”胡夢蝶抿著嘴,微微一笑,但眼神裡透著一股狠勁,“但你不是想要最真實的愛情嗎,無關金錢地位……所以,我才不能答應你!”
胡夢蝶的語氣裡透著報複的快感,也不知道是在報複誰。
“這,這……”
李莊生心中無奈至極,抓耳撓腮,也不知道什麼該怎麼辦。
“那你想怎麼樣嘛!”
“之前沒有辦法證明,如果現在決定權在我自己手上。”胡夢蝶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真的答應你了,豈不是真的證明,我就是那樣隻看重物質的婊子,誰都可以咯。”
“那你……總不能要我把錢全捐了吧?”
“反正,隻要你還是有錢人,你說的事情,我就不可能答應。”
李莊生無力地沉默著,站在他的視角,他稍微有點理解,但覺得這真的沒必要!
“你,我……”李莊生張了張嘴,苦笑了出來,實在是有些語無倫次了,“我真沒這麼想……真的沒必要啊!”
“我覺得很有必要,我總不能這樣不清不楚的……低人一等。”
“我沒有覺得你低人一等!”
“你有的,隻是假裝沒有。你對我是占有欲,還是兩情相悅,隻有你自己清楚。”
李莊生扶著額頭,心裡焦躁至極。
胡夢蝶冷冷地起身:“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其實我最近主要是在忙著胡夢柯的事情,她在南京這麼久,我也沒怎麼去關心她。她前天生病了,我帶她去醫院了。”
“她生了什麼病,嚴重嗎?她也沒跟我說啊……”
“不嚴重,掛了兩天水,已經康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