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秦王殿，馬麵領著李講來到忘川河畔，吹響冥哨。
沒一會，一隻小舟便破開了霧靄，微波蕩漾，緩緩駛來。
擺渡人站在船頭，抬起頭的瞬間，手中便多出了一盞馬燈。
“我來送他。”擺渡人平靜說道。
“齊公，這不符合規矩吧……”
馬麵強顏歡笑，想要據理力爭，卻發現擺渡人轉頭，將那盞燈對準了他。
“我難不成還能帶著他跑？”擺渡人冷冷地說。
“那好，就交給齊公了，希望您不要讓小的難做。”馬麵苦笑一聲，轉身離開了。
“上來吧。”擺渡人看向李講。
李講沉默的上船。
小舟上空空蕩蕩，隻有李講與擺渡人，顯得非常安靜。
“你是怎麼做到，逃過斬龍台的絕殺的？”擺渡人開口，卻問了一個李講想不到的問題。
李講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再者說了，這可是地府的擺渡人，深不可測，見多識廣，遠非自己能比。
若是他能夠看出自己作品中的漏洞，或者不足，出言指點一二，那是世上無數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
於是，李講將自己的《太極陰陽經》道了出來。
而且，不僅僅是口述，講到興起時，李講還會動用一些神通進行演繹。
擺渡人看得目光時明時暗，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直到李講說完目前所撰寫的所有內容，他才開口。
“好一句‘道自虛無生一氣，便從一氣產陰陽，陰陽再合成三體，三體重生萬物張’。”
擺渡人身影一動，背後竟然浮現出一道虛影，與他非常近似，但氣息卻截然不同，如同冰與火的對立。
李講見狀，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忍不住暗中稱讚。
真不愧是擺渡人，這才學太淵博了，智近若妖，才剛剛接觸他的作品，便輕而易舉登堂入室。
隻是很快，擺渡人身後那道虛影便潰散了，化作一團氣，飄向各方。
這說明，他修煉的不是文道，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皆是腦海中的推演，不過具象在了眼前。
“紫微書院何德何能，竟然出了你與孟三一這兩個怪胎。”
擺渡人語氣複雜。
這可是創法，難度與參悟祖上留下的法門存在天壤之彆，不可同一而論。
“不過，依我來看，你這部作品，目前頂多隻是做出了一個雛形，連初步完善都算不上。”擺渡人道。
聞言，李講頓時恭敬起來，作揖沉聲道，“請齊公賜教。”
擺渡人笑笑，這小子分明不知道他的名字，卻與牛頭秦廣王等一同稱他為齊公，悄咪咪的套近乎。
“你可知，為何聖人境界，稱之為‘斬我’？”
擺渡人手提馬燈，小舟無槳自動，破開微波，徐徐前進，一瞬一光景。
李講想了想，答道，“因為在這個境界，修士要斬掉聖道上的斑駁與雜質，從而達到身心空明，與道合一？”
“太籠統，這是教導庸才的標準答案，你是天才，應該知道得更繁多，更細致。”
擺渡人道，“所謂‘斬我’，其實就是斬出體內的‘五氣’。”
在內丹學術上，五氣，指的是心、肝、腎、肺、脾這五臟之氣。
而心肝脾肺腎五臟，又分彆代表了一種五行之氣。
“從一開始的傳說天藥，到後麵的無上元氣、不滅火種、源流奇水直至最後的純然庚金。”
擺渡人看向李講，沉聲道，“這些，便代表著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