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講,你以為僅憑這三言兩語,便可以把地府暴亂的過錯,推卸得一乾二淨嗎?”
土伯冷笑道,“冥界神子的出世,導致足足七百三十二人帶著記憶輪回,五千八百多位陰差死亡,陸馗將軍重傷,地府各大機關減緩,甚至暫停運轉半月有餘。”
“這樁樁件件累積起來,天庭要是執意問責,就算你是九世善人又如何?功德根本就不夠抵扣的!”
“說到這一步,你還覺得自己沒錯嗎?”
李講聞言,心神凜然,觸目驚心。
雖然他進入離城,放走神子,確實是無心之失,最後也確實親自出手,以身犯險,將過錯彌補。
但是,錯了就是錯了。
地府確實因他而動蕩,這是不可否認的,無從辯解。
於是,李講從座位上起身,躬身作揖,老老實實地說:“李講無心鑄成大錯,願憑土伯發落。”
土伯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反而看向了地藏王菩薩。
這一刻,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很老成,像是一位耄耋老人。
“稟告兩位大人,這小子雖然心口如一,甘願領罰,但卻還有一點不忿,認為地府苛待了功臣,未免有寒有功之士人心的嫌疑。”
李講聞言,麵色大變,震驚地看向地藏王菩薩懷裡的異獸。
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兩根手指輕輕勾動異獸的下巴,它頓時舒服得眯上了眼。
諦聽!
竟然是祂!
李講心中掀起滔天波瀾,這一刻能夠肯定了。
地藏王菩薩懷裡的這隻異獸,必定是那能夠竊聽人心的通靈神獸,諦聽!
也就隻有祂,才能看破自己的天眼通,捕捉到他完整的心聲。
“在我的麵前,你還敢這樣想,真是無法無天了。”
土伯淡淡的說道,聲音低沉,像是雲層深處的雷動。
“不過,我若是將整起事件,全怪在你的頭上,倒也顯得我過於無情偏頗。”
忽然,土伯一雙眼睛神光流轉,緊緊盯著他,忽然說了一句雲裡霧,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
李講心神一震,身軀緊繃,將天眼通的力量運轉到極致,麵色平靜道:“大人指的是什麼?還請明示,晚輩不懂。”
土伯轉頭看向地藏王菩薩,或者說看向地藏王菩薩懷裡的諦聽。
果然,諦聽再度稟告,“大人,他確實有所猜想,之所以能夠進入離城,那是因為您暗中的安排。”
李講的臉色當即就垮了,有種寒意在體內彌漫,都這樣防備了,怎麼還能夠捕捉心聲?
“在諦聽麵前,你無需隱藏,也無法隱藏,它的神通與他心通不同,你藏不住。”地藏王菩薩笑道。
“還有,大人,他之所以敢與冥界神子設下賭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已經覺察出,秦廣王一直強留,是出於您的指使。”
諦聽又說道。
李講有種要暈倒的感覺,麵黑如鐵。
在這個諦聽麵前,自己簡直就像是光著身子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私,所有的想法都暴露在陽光之下,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想借你之手,將冥界神子這筆臭賬給平了,畢竟將祂一直封印在離城,始終不是個解決的辦法。”
土伯雲淡風輕的應下了此事,隨後又道:“可我想不到的是,你是哪裡來的底氣,與冥界神子賭鬥的?”
李講黑著臉,一言不發。
諦聽眼中有異色流轉,道:
“他初見冥界神子的時候,就已經看出對方狀態不對,心智稚嫩不說,修行還存在巨大的漏洞,故而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