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商稅改製勢在必行,此等撲買製度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大宋了。現在他們巧立名目,不斷設稅立賦,交給朝堂的卻是定額。”
“撲買從中的牟利,都會用於所謂的幫派建設,幫派在城中的勢力越來越大,就會愈加貪婪,不斷的加高稅賦,恐怕用不了十年,就會直接導致大宋的商稅崩盤。官家,改革商稅的時候到了。”
趙楷聽到這裡終於知道了,李綱要說什麼。隻是他有些疑惑,問道“李太宰,朕的大宋為何要用到這群地痞流氓去收稅?我們計省沒有人嗎?”
趙桓非常疑惑。
“大宋有官無吏。官家。”李綱回答道。
“官,乃是朝廷任命,發放俸祿,定期考核升遷罷黜,有品階,可以進行決策的稱之為官。朝廷命官,即為官。而吏,府史胥徒,可以看成大宋的吏。”
“衙前、專副、庫掏子、杖直、獄子、兵級都是負責具體辦事,但是這些公人吏員都是命官到了地方,選出來的,具體怎麼選出來,官家能猜得到嗎?”李綱問道。
趙桓臉色愈加難看,說道“鄉紳、地主、員外、幫會糾纏在一起,地方勢力太過強大,命官也隻能妥協。所以,這些公人吏員,其實是這群人的狗?”
李綱再次掏出了那個大盤子,悵然的說道“官家,你看這個酒樽,高越一紮,而這個酒杯高約一寸。這酒樽是這些鄉紳、地主、員外、幫會。而這酒杯其實是我大宋朝堂的朝廷命官。”
趙桓臉色冰冷,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憤怒的說道“那這大宋到底是誰的大宋!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還是他們的天下?!”
趙桓一直以為大宋是什麼?是高度中央集權的,每說起大宋,都是中央集權的巔峰等等詞彙。
直到李綱把這盤子擺在他麵前,給他說的明明白白。
趙桓才知道大宋皇帝是多麼的憋屈了。
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自然是官家的天下。”李綱趕忙連連搖手說道。
李綱指著抓著盤子的手說道“官家是這隻手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否則官家安能言皇帝?”
“要是看不了這酒樽,就把酒樽摔了。要是看不了這酒杯,就把這酒杯扔了。大宋有的是人,大宋也有的是人才。也有的是一心報國之人。”
李綱忽然揚手把酒樽和酒杯全部打碎,然後說道“官家在朝堂上,讓臣知道誰是敵人。”
“那臣告訴官家,大宋的敵人,在臣看來,金人是敵人,而是這酒樽和這酒杯啊,他們也是敵人啊!”
“官家想要喝酒,就得靠這個酒樽和酒杯。”
“那官家若是把這酒樽摔了,這盤子還是這盤子。沒了酒樽和酒杯,就是一時間沒有辦法喝酒而已。”
李綱笑著看著官家,他在朝堂上,肯定會給趙桓麵子,既然他想要的休養生息的國策,已經拿到手了,自然是官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是這私底下,自己還是要告訴官家,大宋的敵人不僅僅是蠻夷,還有這些人。
趙桓突然將手中盤子扔在地上,盤子哐當隨了一地。笑著說道“朕覺得你李太宰是想說這個,朕要是不好好乾,這大宋說沒了就沒了。”
李綱臉色煞白,有些驚懼的看著趙桓。他的確有這個意思在裡麵,隻是明顯有些喝大了的官家,居然真的看出來了。
上扶社稷,是宰相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