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自己的反咋這麼難呢?我開始還以為,隻需要自己同意就行了。結果這麼多人反對。”
趙桓沒想到這一個削減自己福利的政令,會有如此大的阻力。
趙桓忽然想到了當初在燕京的時候,工部上書,求官家給朱貴妃起個宮室的事。
天下的臣工、百姓都認為趙桓對自己不太好。
趙桓撓頭的看著麵前,這就陷入了一個跳不出來的循環。
現在的局麵,不適合自己造自己的反。
未來的自己,皇權太盛,造自己的反的阻力和難度,會呈指數倍的增長。
這咋整?
趙桓陷入了沉思,難道想方設法培養自己的繼承人?
趙桓猶豫了很久,隻能將這件事暫緩。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主要矛盾,是金國。
自己瞎折騰,金國就有喘息的機會。
國仇家恨,在趙桓的內心是第一序列。
大宋皇陵的一千多具遺骸,依舊在暴屍荒野。
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隻是平定了金國,收複了遼東之後,自己還有機會造自己的反嗎?
趙桓心裡有了疑問。
陳衝第一次接待李綱,聽到李綱拜訪的時候,他真的是欣喜若狂。
“李太宰快請,快請!太宰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陳衝臉色依舊是狂喜,他還年輕,不太善於掩蓋自己的情緒。
李綱看著陳衝的模樣,也是連連點頭,喜色溢於言表是好事。
年輕人做事如果也是一副老成,老謀深算的樣子,那大宋就沒有做事的人了。
都去當促織鬥來鬥去的好了。
李綱環視了一圈陳衝在汴京的府邸。
這要是蓬蓽,那大宋還能找出幾個不是蓬蓽的地方?
就連坐的椅子都是黃花梨,這茶盞都是磁州黑白窯,都是低調中帶著奢侈。
他簡單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示意了他即將成為實權部門的正職,並且並沒有隱晦直抒胸臆的說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笑著說道“希望你執掌大宋票號之後,好好經營這票號錢莊,官家的日子過得有些苦,你上點心。盈利歸內帑所有。你可明白?”
陳衝一臉的欣喜裡帶著的是極大的茫然,他愣愣的問道“官家這是什麼意思啊?”
“若是朝堂的財資緊張,陳家可以出錢組建錢莊票號啊,為何官家要自己拿出來內帑的錢莊組建呢?”
陳衝想不明白這個邏輯,因為他不太了解官家的秉性。
李綱長期的跟隨著官家,多少猜測明白了些官家的意圖,也沒猜透徹。
但是在陳衝看來,這壓根就沒有邏輯可言。
大宋的天子,現在是什麼風評?
陳衝再知道不過了。
他的父親陳子美,即使變賣家產也要支持陳衝做官,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大宋除了太祖皇帝,還能找出一個比官家更加英明的皇帝嗎?
就以官家現在的所作所為,放到整個曆史長河裡,都能排的上號!
“想不明白就對了。常人想明白了,官家就不是官家了。”李綱笑著說道。
陳衝一臉的恍然大悟,官家的行徑,常人哪裡能看得懂?
要是聖心可以猜度,那大宋現在就不是這個模樣了。
反正,官家是對的就對了!
陳衝看著李綱試探的問道“官家太過辛苦了。陳家還養這些歌姬瘦馬,是不是送宮裡一些?”
在陳衝看來,官家做的足夠好了!
李綱臉上掛著淡定的笑容,陳衝說這話,不是他蠢,而是他足夠的精明。
他在打聽眼下的局勢裡,該怎麼在朝堂裡做官。
他笑著說道“官家不愛好這個,你上次拿來的肥皂,就是個好東西。多弄些這些,比弄什麼瘦馬歌姬要強。”
對於陳衝,李綱不介意指點兩句。
當初李邦彥可沒少指點他做宰執應該注意什麼。
“謝李太宰指點。”陳衝俯首說道。
趙英的腿還在打擺子,手還在抖,這樣是做不好飯的。
所以他隻能請了張棠華過來掌勺,就是做兩個人的飯,不會太過麻煩。
“張婕妤親自掌勺給官家做了幾個小菜,請官家過去用膳。”趙英的腿依舊有點飄的回到了文德殿。
“行,那走吧。”趙桓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著趙英還是一臉的蒼白,輕輕拍了一下趙英。
趙英渾身一顫,差點又軟在地上,一點都沒有武林高手的模樣。
“不是吧。你真的這麼害怕?”趙桓眼神中都是驚異。
趙英點了點頭,說道“臣害怕。”
“行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彆擔驚受怕了。這麼久了,在朕身邊做事,不用這麼拘謹。”趙桓寬慰了兩句。
他小聲說道“你可是皇宮裡的老祖宗,這副模樣,其他宮人看到了,你豈不是顏麵掃地?”
“誒,臣省的。”趙英答應了一聲,他膽氣壯了幾分。
雖說伴君如伴虎,但是官家顯然對自己還有足夠的信任。
趙桓看著趙英的模樣,才多少懂了點,自己現在的權勢有多大。
趙桓到了慶明宮,看到張棠華在穿著大紅色的襦裙,披著青色的紗巾,不斷的將飯菜規整整齊。
“你今天穿這麼好看,是不打算讓朕出這慶明宮了,是吧。”趙桓笑著走進了慶明宮笑著問道。
“呀!”張棠華聽到趙桓的聲音,驚訝的差點把手中碗筷扔到地上。
除了醋壇子打翻了時候,她還是一個膽小的姑娘,醋壇子打翻的時候,那膽量直接+10000了。
她臉色羞紅的說道“拜見官家。”
趙桓坐在了主座上,嘗了兩口桌上的荊湖八百裡洞庭的青魚,連連點頭,這一嘗就知道,這飯菜是張棠華做的。
“站著乾嘛,坐下吃飯吧。”趙桓笑著讓張棠華坐下。
趙桓忽然放下了碗筷問道“張婕妤,在你眼裡,朕是什麼人?”
張棠華想了很久,說道“君父如山。”
君父?
媽耶!古代的姑娘玩的這麼開放的嗎?連爸爸都會喊的?
不過趙桓看著張棠華嚴肅的臉色,知道張棠華並不是在用語言撩撥他。
君父嗎?
儒家講究個天地君親師,理學更是講究個無君父無國家。
張棠華的理學是化學,不是朱程理學的理學。
所以她找到這個詞彙,隻是用的君父的本意。
大概想說的天地四海,萬萬臣民之父是天子,即君父。
趙桓歎了一口氣,自己還沒乾成什麼大事呢,就是君父了,自己想要造自己的反,顯然比自己想的要困難的多啊!
“前幾日朕給了李大家一個白話文的歌,你學會了沒?”趙桓笑著問起了旁彆的事。
這不提李清照還好,一提李清照,空氣中彌漫著酸味。
“李大家譜曲是極好的,那歌臣妾也會唱了。臣妾也會譜曲,官家再有新作,讓臣妾譜好不好?”張棠華帶著酸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