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欽宗對書畫也是極為擅長,畢竟宋徽宗的畫可是一絕。
趙桓刷刷幾筆,就畫出了示意圖。但是他擋著胡元沒讓胡元看圖。
趙英在旁邊鼓著腮幫子,將墨跡吹乾。
趙桓拿著顯微鏡的示意圖,不讓胡元看,他笑著說道“現在說說吧,你為什麼要回到這靈宮當主持,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能單飛了是吧?”
胡元眼巴巴的瞅著顯微鏡的示意圖,眼神裡充斥的都是渴望,他很想要那個圖紙,但是官家顯然不會輕易的給他。
“臣哪有這個想法啊,還不是父親非要我回來主持這道觀?”胡元一臉枯澀的說道。
趙桓笑著說道“你就沒有一點留下的想法?這到靈宮穿著道袍,據說乾的很是怡然自得啊,這整個京畿路都知道了胡道士,很靈驗啊。”
胡元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說道“被父親逼著回來的時候,也沒想著繼承家父的主持,但是臣發現啊,這才是大有可為的事業啊。”
“在道觀裡當道士,其實和當禦醫院裡當醫者,都差不多呢。很多時候都是不治之症,安慰人心的作用,但是待遇啊,卻大大的不同!”
趙桓看著胡元那副模樣,說道“你今天要是不把這大有可為這四個字,說出個好歹來!這圖,就不給你了,禦醫院的院正也能乾這事。”
趙桓略微有些想不明白,這胡元怎麼就認為當道士和當醫生是一樣的活兒?
當初那個勵誌要成為人間醫聖的家夥,現在這麼這個模樣了?
胡元臉上歎了一口氣,說道“官家知道禦醫院外有個醫館,臣每天都會在下午出宮履職,經常接觸到汴京的病人。”
“在醫館裡,那些家屬或者病患,常常道聽途說幾句,就認為自己很懂醫學,總是提出各種莫名其妙的要求或者建議。醫者要是不聽,就會被罵,偶爾還會到院正那裡鬨騰。”
“更有甚者,會到開封府去告我們草菅人命!”
趙桓點了點頭,這個禦醫院除了在宮裡給皇室看病,在宮外設的醫館,也算是大宋朝的常例。
醫館看病不花錢,抓藥花錢,也算是內帑的一份收入。
這告醫者的事也是屢見不鮮,趙桓也曾經看到過李若水的劄子裡。說到過這幾個案例。
他示意胡元繼續說下去。
胡元看官家點頭,也是放開了,連連說道“可是這人,一旦是進了道觀,那就大不同了。”
“坐班的道士,說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說讓他拿一炷香,他絕對不拿兩炷香!不敢討價還價!”
“若是病沒看好,也不會到開封府去告道士草菅人命。”
胡元說的興起。
趙桓卻看了一眼朱璉,她還願的時候,問主持能不能多還兩炷香,主持都沒答應。
趙桓讓趙英去,才算是多上了兩炷。
趙桓笑著搖頭說道“你也不是第一天乾這些事了,以前能接受流言蜚語,現在接受不了了?”
胡元左右看了看,說道“官家有所不知,你說這百姓怪不怪?遇到醫學的事,他不會認為那是複雜的、專門的學問。可是到了道觀裡,就心悅誠服,各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前段日子,我也終於想明白了,拚命的在醫學上耗費精氣神,治病救人壓力還很大,卻又飽受苛責。那是條坎坷的路啊,還不如走這條康莊大道來!”
“環境好,態度好,收入還比禦醫院的高,從來不用上下班,也沒有需要長期觀察的病人,還不需要下著大雪出急診,雖然要學乾支四柱、陰陽五行、六壬七曜…但官家想想,這再難有醫學難?”
趙桓品了品胡元的話,居然覺得有那幾分道理!
胡元聲名遠播的原因,就是他在到道觀裡做醫者。
在禦醫院裡,都鮮有人能比得上他的醫術,更惶恐在道士裡麵了。所以他在道觀看病,自然是聲名遠播,即使在靈宮裡治不了,就推薦到醫館裡。
“思維清晰啊!”
趙桓感慨了一句,這個胡元算是活明白了,也活通透了。
這小日子,過得倒是很舒服。
“那這份圖,朕就拿走了。既然你願意待在道觀裡,那朕找個彆的人,接了你沒做完的事。”趙桓準備起身,離開道觀。
人各有誌。
趙桓雖然知道自己是皇帝,一張詔書下去,胡元不跟著自己走,也的跟著自己走。
但是為什麼要勉為其難呢?大宋又不缺少人才。
強扭的瓜,它不甜。
胡元眼巴巴的看著趙桓收起了圖紙,他吞了吞喉嚨說道“彆啊,官家,給我看看唄。”
趙桓笑道“你慌什麼,這東西肯定會做不少,到時候你去工賑院的工坊裡買一台不就是了?靈宮的大主持缺這點財資?”
道觀的收入可是不容小覷。
趙桓沒有多理會已經陷入了舒適區的胡元,起駕回了宮。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不忘初心。
趙桓用胡元的例子警醒自己。
他現在還沒到舒適的時候。
胡元自然可以選擇在舒適區當條鹹魚,可是他不能啊!
他要是鹹魚,整個大宋就鹹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