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了幾分說道“可以奪了扶餘府的法統!可以保住大宋的軍卒!可以以一種不流血的方式,削弱金國!為什麼不可以做。”
“從來如此,不一定對!這是當初李太宰,在朕提醒李太宰失蠟法,可以鑄軍器件的時候,李太宰親口說的。”
趙桓尋思著這麼剛下去,李綱就真的被自己剛沒了。
陸宰欲哭無淚的看著快吵起來的李綱和皇帝,自己剛當中書舍人幾天啊,就碰到太宰和皇帝吵架,這事記錄還是不記錄?
陸宰眼珠子一轉,舉手說道“官家,臣內急。”
“憋著。”趙桓依舊氣呼呼的說著,現在的局麵,陸宰還必須在。
中書舍人不在,就沒有了見證,王彥歸宋的時候,就是八張嘴也說不清楚。
陸宰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今天的奏對,火藥味兒再大,他也得待在這文德殿裡。
李綱還在勸諫“官家,這不符合祖宗之法啊!從未有此先例!若是這口子一開,日後大宋軍紀敗壞,軍卒望風而投,豈不是貽害萬世基業?若先秦之趙佗!官家!”
而趙桓飛速盤算了下,從秦到清,似乎沒有一個朝代有萬世基業。
一代人解決一代人的問題,自己還能管得了萬世?
李綱繼續勸道“而且官家,若是王彥接受了金國的冊封,兀惹人、那乃人甚至去扶餘府的大宋軍卒,隻認王彥,不認大宋?豈不是平白給大宋多了一個敵人嗎?”
趙桓終於思考了起來。
若真的如此,到時候就真的會變得難看起來。
趙佗的事,不用係統提醒,他也知道一些。
秦朝的時候,有個趙佗的將領,領命跟著任囂一起率領五十萬大軍攻打百越。
秦末天下大亂,趙佗割據了嶺南地區,建立了南越國。
漢高祖傳契而定南越國,趙佗接受了冊封,成為了藩屬國。
呂後臨朝稱製後,南越國在趙佗的帶領下,徹底自立,自稱南越武帝,屢次率兵犯邊,攪和的當時漢朝邊境,雞犬不寧。
而後,蕞爾小國終於惹怒了漢武帝,元鼎六年,漢武帝命人平了南越國。
即使去掉中間稱臣的那段時間,南越國依舊自立了將近九十年的時間!
這給當時漢朝的南部邊境安全,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自此之後,但凡是遠征軍,中原王朝都會防著再出一個趙佗出來。
趙佗那降而複叛的操作,未嘗不是王彥未來的操作!
這就是李綱勸諫的根本。
“皇城司在王彥身邊有人,若是真心叛逃,殺掉就是。”趙桓想到了一個主意。
而李綱卻搖了搖頭,官家在大臣身邊埋了人的這一現象,他從來沒有反對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他不反對皇城司搜集大臣的情報,甚至他自己身邊也有人,他需要一個強權皇帝,來支持自己的均田和商改。
但是他反對這種將一切寄托於這種無形威懾,主要是不穩定。
他剛要開口勸諫,就聽到趙桓自己說道“若真得鬨到那種地步,怕是王彥早就將身邊人收買了。”
李綱看著喃喃自語的皇帝,打住了自己的話頭,自己這位官家是個很聰明的皇帝,不需要自己多言語,官家已經自己領悟。
趙桓看著李綱說道“朕還是要給王彥詔書,命其假意歸金,保存實力的同時,隨時準備給金人致命一擊。”
“不是朕不怕出一個趙佗來!是朕有絕對的自信,若是滅了金國!他王彥真的不肯歸宋!那朕就滅了王彥就是!”
“扶餘王而已!”
李綱俯首說道“有官家這句話,臣就放心了。”
李綱要的不是趙桓收回成命,趙桓決定的事,除了種少保拉的住,其他人怎麼敢去拉?
他要的是後麵‘王彥不肯歸宋,滅之’的這句保證。
官家太過仁善了些,他擔心到時候王彥不肯歸宋,官家看在王彥的戰功上,含混過去。
這些話陸宰滿頭大汗的寫在了劄子上。
他到底做了什麼孽啊,彆人升官,都是發財。
自己升官,怎麼總覺得跳到火坑裡了一樣?這記錄在案的都是些什麼話?
隨便拿出去一句,在朝堂裡,都是一陣腥風血雨,劄子滿天飛。
趙桓終於讓李綱用印,這聖旨才算是成了,他想了想說道“李太宰,朕給王彥一首詩。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秦朝猛將下龍川,受命中原統嶺南。百越招安群鑄劍,萬家歸漢史開篇。
詩書導教民俗引,牛馬引耕果稻牽。越秀山傳山越秀,珠江水遠水思源。
李綱看了看笑著說道“若是等王彥歸宋了,這詩才應景。”
“希望王彥不會讓朕失望吧。”趙桓將手中聖旨遞給了趙英,令其送到王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