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從脖子上扯起圍巾遮住麵容,拉維爾伯爵迅速丟掉了身上的貴族狐皮大衣,“運輸隊先走!”
那些法蘭走私船夫不管河麵上鬥篷男的屍體,紛紛跳入冷水中開始推船,而聳動的蘆葦後襲擊的動靜越來越近。
馱馬在蘆葦中喘著粗氣,在主人死命鞭打下發出陣陣不滿的嘶鳴,可還是在混亂中轉著方向。
蜷縮在河灘岩石與樹木後,流民私兵們紛紛從腰間或者馬背上翻出短劍圓盾與勁弩。
弩機弓弦的彈動聲撕開夜色,三棱箭簇鑽進蘆葦稈時帶出的纖維飄散如金絲。
然而蘆葦叢中隻是傳來陣陣叮當之聲,飄散的金絲在空氣中旋轉卷動著。
一名渾身重型板甲卻行動自如,甚至能小跑大跳的騎士出現在諸多流民麵前。
望著那騎士胸口的藍蜂紋章,拉維爾子爵的瞳孔在轉瞬間便充滿血絲:“見鬼了!是國王的侍衛隊!”
子爵大人的嘟囔聲此刻已被手下強盜騎士們高喊的“放箭!放箭!”所掩蓋。
勁弩的箭雨落在騎士板甲上,濺出了一粒粒藍色的火星子。
除了板甲邊緣特意做薄的部分外,七八支羽箭全部都被彈開。
有見識的強盜騎士此刻已然反應過來,緊急一踏地,刹住了車。
如果他們沒看錯,那應該是藍蜂甲,也就是藍蜂家族掌握的獨特鍛甲技術。
此時的拉維爾已然完全不想著掩護走私馬隊逃跑了,他隻是大喊一聲“散開,進蘆葦叢,老地方彙合!”便鑽入了蘆葦叢中。
其餘的流民們一看情況不對,立即丟掉了武器,鑽入了蘆葦叢中。
拉維爾還故意用刀割開了馱馬的鞍囊,以求逼迫這些王室衛兵停下來收集白糖。
白花花的糖霜就這麼傾瀉在汙泥中,可那藍甲騎士卻是一躍而過,卻有三名流民死士擋在他的前路上。
“滾開!賤民!”長劍圓弧般劈砍開,三顆人頭、鮮血與爆開的蘆葦絮同時飛起。
拉維爾四肢並用爬向葦叢,絲綢圍巾吸飽了汗水,粘著糖霜,泛出鱗片般的光澤。
感覺到身後的盔甲撞擊聲越來越近,拉維爾突然急停,殘缺的左手猛地插進腐土中。
瘟臭的腐土迎麵飛來,那騎士卻是輕鬆閃頭躲避,揮劍再次橫斬。
一圈蘆葦飛起,而拉維爾卻是險之又險地滾地躲過。
隻可惜地麵的棘刺碎石掛住了拉維爾臉上的麵罩,當他在星光中再次站起身時,卻是露出了整張臉。
“拉維爾?!”騎士的護頸甲傳出悶響,“你是弗吉內斯堡騎士學校1420屆的拉維爾子爵?是我,柯西莫!”
拉維爾不語,隻是一味地揮劍。
然而柯西莫騎士劍尖一卷一撇,劍鋒劃過無甲的手臂,拉維爾手肘往下應聲立斷。
沒了武器,柯西莫直接用劍柄上的配重球狠狠砸在了拉維爾的胸口,直接將他砸翻在地。
“為什麼?!”柯西莫劍尖抵著兒時同窗的下頜,“你祖父的畫像還掛在王立忠烈館裡!天天地盯著你呢!”
拉維爾顯然也認出了這名小學弟,他眼裡看不到半分過去的少年意氣與舊識重逢的喜悅,隻有沉寂的冷漠。
“你說啊!拉維爾!”
然而子爵大人隻是冷笑:“他與我何乾?他知道我的苦嗎?
他好了,死了,得了榮譽享了福,王室都記得他,可王室記得我嗎?”
抬起鳥喙形的麵甲,柯西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您可是獻忠兄弟會的創始人啊,我們不都是說好了要把忠誠奉獻給王國嗎?”
“哈!哈!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拉維爾古怪而癲狂地笑著,“王國老爺們禁止了糧食走私,卻在自己走私,穀子全爛在穀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