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聲傳來,鉛子又一次越過了盾車,落到了他們身上。
每走幾步,都能感覺到身側同伴軟倒在地,身後的同伴就要上前補位。
腳下越過的,便是一具具死狀慘烈的屍體與哀嚎的傷兵。
不用想,驚恐的情緒逐漸蔓延。
直到神術的光球落入方陣,士兵們這才強頂著踏過了同伴慘烈的屍體。
如果在聖風足夠密集或者再給點時間,說不定還沒接戰,就要潰掉一個方陣。
可惜的是,此時的銃手們同樣進入了弓箭的射程範圍。
密密麻麻的羽箭從天而降,在銃手盔甲上撞出叮當脆響。
不管是反射還是裝填,每一輪箭雨都有銃手中箭倒下。
可身邊有人中箭,卻無法影響銃手們機械木偶般的射擊。
最大的區彆就是離開時,銃手們會從地麵兩人一組扶起傷兵,送到方陣後方。
六輪齊射後,安德烈率先下令銃手撤回。
可還是晚了一步,翼巢公爵的一個騎兵中隊衝了過來。
騎士劍與騎槍刺破長風,撞入了側麵的兩個銃手方陣中。
馬蹄踏碎顱骨,騎士劍肆意地掃過胸腹與頭顱。
在軍官們的叫罵聲中,兩個銃手方陣瞬間潰散。
銃手們開始哭喊著逃跑,後麵的大方陣卻開始前壓,擠壓騎士們的衝鋒空間。
蘭內斯同樣跟來,開始與這些騎士糾纏。
在碎石原軍隊拚命靠近之時,千河穀的軍隊同樣拚命接近。
最後50米的距離了。
那火獄之風終於停了。
畢竟這些聖銃手的法力太少了,帶上電金和嗅鹽,使用湯普銃都隻有3到4發。
在射擊兩到三輪後,就必須留下最後一發備用。
感受到聖風停止,軍士們興奮地高吼起來:“聖父的大手關閉了火獄,勝利,我看到了!”
不就是靠著火獄之風嗎?有本事麵對麵男人大戰!
隻是抬起頭的瞬間,他們原先的獰笑就僵在了臉上。
“靠緊!放下長槍!”
口令聲和鼓點變了,原先的長槍密林倒伏下來。
槍杆晃動著,撞擊著,落下時甚至能聽到破空的聲音。
長槍舉在鎖骨的位置,涼爽的風吹過碎石原人後脖頸的冷汗,也吹過千河穀人盔頂的紅纓。
“準備——”百隊長們口中止不住地高呼著,所有長槍兵都握緊手中的長槍。
在無數遍的演練與訓練後,他們都知道,百隊長們的下一句話是——“衝鋒步!”
“衝鋒步!”
大地震顫了一下。
“勝利!”
聳動的槍尖你爭我搶地向前,卻沒有出現掉隊或衝鋒過前。
槍杆組成幽黑的海水,槍尖組成雪白浪花,海嘯鋪天蓋地衝來。
“該死,整隊,整隊!”判斷出他們的速度,碎石原的方陣指揮官汗流浹背了。
軍士們在陣列中穿梭,將隊伍拉齊,逼著他們靠緊肩膀,端起長槍。
正想要歸位,可頭盔與肩膀的縫隙之間,那些黑甲士兵居然近在眼前了。
“為什麼會這麼快?”扶著被其他士兵擠歪的頭盔,一名軍士叫喊起來。
衝鋒步是每分鐘80步,也就是60米。
在現代人看來,就是老奶奶散步的速度。
可對於穿著重甲,平舉四米長槍,還要保持步調一致,隊列整齊不變形的軍陣來說,已經是衝鋒的速度了。
“殺——”
伴隨十隊長老兵們的狂吼,一百杆長槍同時刺出。
鍛鐵槍頭在速度和突刺的加持下,輕易繞過盾牌縫隙,直插入了肉身之中。
飆射的鮮血灑落一地,呼喊媽媽的叫聲四起。
接戰的半秒內,雙方立刻都有三五具屍體倒地,更彆算哀嚎的傷兵。
長槍刺入人體後,第一排的老兵們根本沒有試圖拔出。
而是直接丟到長槍,抽出腰間軍刀,猛地向前一撲滾到了對方腳邊,以肘帶手揮出。
鋒利的軍刀拖割著小腿與腳趾,前排的碎石原士兵們潰下麵容紛紛扭曲起來。
他們立刻反應過來,丟棄長槍開始在槍杆下對決。
上麵在推矛,下麵在方寸之間扭打廝殺。
隻是他們醒悟太晚,前後排更是沒有配合好。
前麵的蹲下了,後麵的拿著長戟斧槍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長槍搠到胸口了,才紅著臉躲避。
隻是戰場推矛作戰,向來都是肩抵著肩,哪兒有空間讓人隨意躲避?
噗噗幾聲,第二排的士兵們連番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