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丹堡正麵的六座三角堡中,12門三磅鷹隼炮與6門六磅沙雕炮交替發出怒吼。
沉重而堅硬的實心鐵球呼嘯著落在堅實的草地上,有時會像打水漂一樣飛起,有時隻是濺起了一灘泥土。
“繼續走!”
“沒吃飯啊,快填土。”
騎士們縮在盾車後,揮舞著鞭子,怒吼著叫軍士與農兵們填補地麵上的坑窪溝壑或是架上木板。
每一次鐵球落地,都能感覺到腳底板在微微震動,而軍士農兵們則像是條件反射般顫抖一下。
拉丹堡北側密密麻麻的工事前,至少一百輛盾車正在緩緩前進。
在六月二日的清晨,三名抽到了壞簽的騎士統領,各自帶著麾下的士兵們開始了攻城。
攻城的兵力中,分彆有負責掩護的弓箭手四百餘人,負責步兵近戰衝擊和指揮農兵的披甲軍士一千餘人。
在此之外,還有498名超凡騎士,更包含了33名敕令騎士。
隻不過再強的騎士,此刻也隻能身穿重甲,頂著鐵盾,小心翼翼地跟在盾車後。
每輛盾車後,都跟著四五名騎士和十來名軍士。
這些盾車還是從碎石原貴族手中要來的,當地的軍事工程師還對盾車進行了一定的改良。
他們在牛皮後,用裹著土的草席取代了木板,以期能解決炮彈打破牛皮以及木屑紮人的問題。
隻可惜,這些改良盾車要麼太重速度極為緩慢,要麼就是沒起到多大作用。
它對聖銃的確有不小的防禦作用,能夠防住流彈,可對於發條炮的防禦力卻幾乎為零。
親自臨戰指揮的騎士長科斯梅就彎腰縮在盾車後,他剛剛親眼所見——
一枚碩大的鐵球砸破了牛皮盾,先擊飛了為首兩名騎士的腦袋,接著是第三名騎士的脖子。
隨後,它按照胸口、肚子、大腿、小腿的順序洞穿了四名農兵。
可這還沒完,由於落地時剛好有一塊堅實的岩石地麵,它又一次斜著彈起。
炮彈穿過了第一名軍士的膝蓋,第二名軍士的小腹,第三第四名軍士的肚子,又給砸斷了第五名軍士的小腿才滾落在地。
那鐵球在地麵滾動,好像速度變慢,就有一位軍士伸腳試圖停球。
沒等科斯梅喊出“不要”,鐵球就撞斷了那人的小腿,露出了皚皚白骨和噴射的鮮血。
“騎士長!”科斯梅的視線還沒收回,就被旁邊的護衛撲倒在地。
隻聽“嗖”一聲,草席間的泥土嘩啦啦落下。
一枚碩大的鐵球砸破了牛皮盾,將那推車農兵的腦袋整個砸入了胸腔裡。
如此血腥可怕的場景,哪怕是在邊境常殺人的騎士們,都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因為近戰搏殺,好歹還有個敵人,可現在,他們連千河穀人的臉都沒看清。
至於農兵與軍士們,更是不必說,早就兩股顫顫幾欲先走了。
“上神術!”科斯梅果斷喊出了口令。
躲在最後方哆嗦的修士們施放了好幾次,才將鼓舞士氣和減緩痛覺的神術丟到士兵們身上。
“繼續前進!”
…………
夕陽西下,猛攻了一整天的邊境騎士團終於撤兵回營。
隻不過,下午進攻的騎士統領卻不是上午那三位,而是中午抽簽換了新的。
因為第一波早上,正是發條炮炮擊最頻繁的時候,傷亡遠超想象。
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折損了快三百名軍士與騎士,這都沒算死傷的農兵。
下午稍好一點,也折損了兩百出頭的軍士與騎士。
至於戰果,則是勉強在第一道防線前挖土填埋,硬生生填出了一條能夠穩步推進盾車的路線。
傍晚時分,一隻烏鴉停在邊境騎士團主營帳之上,將鳥喙放到翅膀下麵清理羽管。
隻是從外麵陸陸續續走來的騎士統領們,卻沒有心力搭箭將這厄運之物射下來了。
營帳內,八名騎士統領以及三巨頭又一次聚首。
“還是得挖壕溝啊,他們挖,我們也挖,至少不會被炮打的這麼慘。”一名吊著手臂的騎士統領不忿地拍著桌子。
“才填了一條進攻道路,你就要挖?”
“不挖怎麼辦?白白挨炮嗎?第一天折損五百,第二天折損五百……咱們兩萬人頂多支撐一個月。”
“咱們在折損,拉丹堡的千河穀軍隊就不折損了?彆招笑了,等近戰了,那才輪到我們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