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節泛白,他指尖微微泛紅,半晌周圍的人才隱隱聽到一聲似有似無的幽幽歎息:“又有誰是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呢?”
隻是樞密僧侶與禁軍修士們抬起頭,看到的還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戰神聖孫。
…………
吉尼吉斯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不僅僅是因為這命運一戰帶來的壓力與緊張,更是因為麵前發生的一幕。
“那我問你,我的進攻波次你為什麼不跟上,要是有你牽製那些炮火,我能一路打通這一列的地堡!”
“你去問問,我是不是看到你衝鋒,馬上就布置軍隊去兩翼牽製了?!”
“你放屁!”
“我問心無愧!還有殿下如此信任你,你說謝謝了嗎?你沒有!還仗著殿下的信任搶功!”
“我仗著殿下的信任搶功,不是你存著私心,看不起殿下,不聽從指揮,才讓千河穀人跑了嗎?”
“你敢說你搶功就死全家嗎?”
“我搶功就死全家,你敢說你沒私心就死全家嗎?”
“我沒私心就死全家,怎樣?你這個幸進小人!”巴裡公爵越說越氣,“殿下,我申請和阿拉裡克公爵決鬥!”
向來老實溫和的阿拉裡克,更是少見地紅了臉:“殿下,我接受決鬥邀約……”
阿拉裡克話都沒說完,國王殿下麵前的餐盤就衝天而起。
鎏金的銀盤砸落在地,青瓷碟子,牛排,甜瓜,銀質刀叉帶著濃湯豌豆濺的到處都是。
“殿下?”
從座位上緩緩站起,吉尼吉斯麵色沉的發黑,額角青筋更是條條脹出,顯然在強忍怒火。
“決鬥?”國王的語氣分外冷冽,“和千河穀人的戰爭,沒能死傷你們任何一個,要決鬥死一個嗎?”
兩人都噤了聲,營帳內更是死一般的寂靜。
似乎是為了讓兩人冷靜冷靜,吉尼吉斯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寂靜快三分鐘。
這其實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一方麵,阿拉裡克預估錯了血騎士的衝鋒速度,進攻波次與正常的騎兵進攻波次相比太快了。
另一方麵,巴裡公爵還是按照老套路的波次進攻,沒能隨機應變地配合。
交錯進攻自然就有間隔,給了千河穀人喘息反應和撤退的時間。
先前設定的戰略目標基本完成,那不就得了嗎?
就不能相忍為國嗎?
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吉尼吉斯沒法責罰任何一個人。
因為兩人都很重要,兩人都沒犯錯。
巴裡公爵雖不是核心層,卻是半核心層的,當初少數支持他上位的公爵。
阿拉裡克更不用說,沒了他,吉尼吉斯找不到幾個既能打仗又信的過的人。
“你們把千河穀當什麼?把聖聯當什麼?”吉尼吉斯招手叫男仆將地上收拾乾淨,“一夥強盜?還是農民?”
“殿下,我……”阿拉裡克惶恐地剛要開口卻被吉尼吉斯打斷。
“我敢這麼說,千河穀是不亞於整個諾恩王國,甚至是法蘭王國的勁敵!
現在誰是弱勢?你們以為是聖聯嗎?咱們才是被逼得不得不進攻決戰的一方!
在這種時候,你們還有閒心去爭吵?你們怎麼吵的起來的?
個人的榮辱,難道要放到王國的存亡與家族的存續之前嗎?
若是聖聯未來成了勢,你們就是現在活下來了,以後也是被絞死的命運。
我不是和稀泥,也不會替你們做法官,你們有矛盾可以決鬥。
等打敗千河穀人,我親自當你們決鬥的仲裁。
但現在,你們都必須給我通力合作,把這一仗打贏!”
巴裡公爵與阿拉裡克扭頭互視了一眼,都不吭氣了。
伸手端起兩杯冰鎮葡萄酒,吉尼吉斯強行塞到了兩人手中。
被強逼著碰杯喝下葡萄酒並親吻麵頰後,吉尼吉斯才重新到座位上坐下:“喝下這杯酒,如果在戰場上還要互相使絆子,我第一個扒了他的頭銜與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