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龍息的毒煙,並沒有嗆死人的作用,它最多隻能揚起到腰腹高度的煙柱。
它的主要用處,卻不是是影響呼吸法的發揮,讓兩段呼吸法的人隻能發揮出一段呼吸法的水平。
“起來,都站起來,要開打了,各隊長整隊,看好新兵!”
沃洛維茨背好發條銃,拿起插在地上的翎槍,快步走到橫陣最前方:“長槍豎起,聖銃手分居兩翼,立刻執行。”
原先鬆散如羊毛陣列忽然收縮繃緊,一列列隊伍像是百足蜈蚣般前行轉向。
不到一分鐘,原先坐在地上談天說地的野狼修士們,就變成了沉默如鐵的加拉爾橫陣。
明亮的陽光,將碧綠的毒煙染成了黃綠色。
一道道煙柱隨風向著東南搖動,拍擊在堅實的鐵甲上,散成一縷縷煙絲,爬過他們的身軀。
仿佛他們就是成堆走來的巨人,而毒煙隻是攔在麵前的城牆。
鼓點與軍號聲中,國王衛隊的三個2500人大方陣正緩步走來。
咳嗽聲中,越來越多的甲士從煙幕後走出,慢慢占據了沃洛維茨所有的視野從東到西。
“該死。”沃洛維茨在額頭畫了個屮字架保佑,卻還是止不住強烈的窒息感。
數萬件金屬武器彙聚成銀金色的海洋,長矛長戟斧槍大劍,振動著,起伏著,搖晃著。
數千戰馬的喘息,像是巨獸在低鳴。
兩萬步兵,四千騎兵,就已然占據了他的所有視角。
“主啊,主啊,主啊……”
風中吹來淡淡的尿騷味,新兵們低聲念叨著,卻不知是誰尿了褲子。
他們連頭都不敢轉,就像一轉頭,那些龐大軍隊就會瞬移到眼前般。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媽媽!”長槍落地,一名新兵轉身就要跑。
可野狼戰團是老兵包新兵的陣列,他剛一動彈,後方的老兵就提起了他的脖領子,兩邊老兵夾住胳膊,前方的老兵轉頭一拳乾在他臉上。
“想當逃兵嗎?不怕全家被流放?”
新兵被放下,眼睛都沒睜開,長槍就又塞回了手中。
經過提乾和責罵,新兵哭哭啼啼的被釘在了原位,卻是不敢再逃跑了。
沃洛維茨沒有管這些新兵,他當初就是這樣的。
隻要在戰場上打出第一銃,他們就會變成半個老兵。
等軍刀刺出第一下,他們就會變成老兵。
“大炮準備。”沃洛維茨舉起翎槍,炮兵與勤務兵們飛速安裝了發條倉、填入了炮彈、調節好了角度。
三門團屬鷹隼炮旁,豎起了三角小旗,萊亞人的護脛擠開了係著紅繩的灌木叢。
“發射!”
沃洛維茨翎槍頓在地麵。
不僅僅是沃洛維茨的陣地,三個戰團的陣地前,總計32門鷹隼炮同時發出怒吼。
拳頭大的鐵球撞碎空氣,撞碎鐵甲,撞碎血肉,最後突出人的軀體。
最前方的雙薪大劍士與步行騎士忽然慘嚎,背後便炸出了噴射的血漿,連筋膜和脊骨都暴露在空氣中。
鐵球順帶還撞斷了不知幾人的小腿與手臂,這才陷在泥坑裡動彈不得。
新兵們抻著腦袋,以為這些步兵會退卻,然而他們錯了。
可這些士兵卻仿佛沒有畏懼般繼續抬腳踏下,緩緩前行,就好像腳下的屍體隻是石頭。
“是國王衛隊,看,他們的大紅花翎羽。”有人提醒道。
那顯眼的紅色,實在是吸引人的目光,也足夠威風。
明明是2500人的方陣,他們卻敢於列成25X100的橫陣,跟加拉爾方陣同寬!
這些國王衛隊是萊亞最精銳的步兵,意誌力與士氣遠非普通步兵可比。
“霰彈!”
三門鷹隼炮飛快地裝填校準,拉下插銷。
劈裡啪啦的鉛子鐵砂破甲聲中,前排的國王衛兵們如割麥子般倒下。
可不得不說,王室藥劑作坊下料就是猛。
神術與藥劑的雙重加持下,他們雙目赤紅,仿佛看不到倒下的戰友,居然隻潰了一角。
然而他們的指揮官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在更加急促的鼓點與軍號後。
國王衛兵們齊齊發出了戰吼,常步變衝鋒,朝著沃洛維茨的橫陣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