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1453年9月。
距離兩次波瀾壯闊的千河穀戰爭已然過去了四年。
距離《狼橋郡和約》簽署與三大戰團的凱旋儀式也過去了兩年半的時間。
這場持續了四年,發生了兩次的千河穀戰爭終於在兩年半以前畫上了句號。
至於還會不會有第三次千河穀戰爭,人們並不確定。
但至少他們肯定,第三次千河穀戰爭的戰場不會在千河穀,而且對手不會是萊亞人。
因為整個萊亞王國已經自顧不暇了。
1449年9月,法蘭萊亞風車地之戰爆發。
1449年10月,邊境王庭之戰爆發,次年11月,王庭的兵鋒就直指金角灣。
1451年5月,經過長達兩年的談判,歐斯拉家族與王室再次談崩,奧梅斯公爵舉起自立大旗。
整個萊亞王國亂成了一鍋燕麥粥。
相比那些可怕的戰亂,反而是曾經陷於戰亂中的千河穀得到了這個時代少見的安寧。
炮彈與戰火,血腥與瘟疫已然漸漸消失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
上瑞佛郡亦不例外。
經過四年的恢複期,這個經曆了1444大洪水,1445第一次千河穀戰爭,1447大洪水以及1449第二次千河穀之戰的郡,終於迎來了少見的和平。
那些戰爭洪水中的瘡痍漸漸恢複,荒廢的農田上再次站上了農人。
唯有開墾挖地時,偶爾從地裡挖出來的箭頭,才能證明這場殘酷無比的戰爭並未離開多久。
馬蹄踏在濕潤的砂礫上,發出硌噔噔的黏膩悶響。
九月初的上瑞佛郡雖是陰天,但依舊悶熱。
坐在馬鞍上,阿列克謝掀起了海狸皮的帽子,左右觀瞧眼前的高堡盆地。
兩側蒼青色山台環抱,V型的山口與碧藍天蓋,仿佛畫框籠住了眼前的盆地一角。
阿列克謝一行人離的越近,便能聽到河穀中水流奔湧的“咕嚕”與“嘩啦”的咆哮聲。
細長的條田上,傳來驅趕駑馬的鞭聲。
農夫們播撒肥料的沙沙聲混在悠長的歌謠中。
遠遠的還有叫賣聲以及驢騾倔強的“昂兒昂兒”的叫聲。
這與咆哮走廊那千裡大平原大沼澤卻是截然不同。
“需要休息一下嗎?殿下。”
阿列克謝本不想休息,隻是看到身後其他馱著大包小包的隨從,猶豫片刻才說:“那就休息一下吧。”
隨從們這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隨處找了一處平地,開始休整。
可阿列克謝卻閒不下來,他扯住格洛耶夫的韁繩:“格洛耶夫,你陪我去最近的農田與市場看看。”
“現在嗎?”本來都掏出了鬆子酒的格洛耶夫臉垮了下來。
儘管隻有十三歲,可阿列克謝卻是個相當有主見且執拗的人:“遊學是遊最重要,學在其次。”
格洛耶夫自認倒黴,吩咐一番後,叫上兩個護衛便陪著這位好奇心旺盛的少熊主朝著市場緩緩走去。
悶熱的風吹不去阿列克謝脖子上的汗珠,踩在茶褐色的泥地上,他故意放緩了步速。
九月,正是播種大麥的季節。
兩匹駑馬拉著的播種機在長條形的田地上前進,三角釘耙在地麵拉出一條條指頭粗的溝渠。
車輪滾動,帶著皮帶一起滾動。
齒輪哢哢轉動,帶動著種子箱的開合。
車輪每轉半圈,種子箱內便會丟下幾粒種子,落在那溝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