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意荒唐[先婚後愛]!
雨意荒唐
著州府小十三
晉江文學城首發
八月末,天氣轉涼,前兩天才下過雨,空氣中彌漫著粘膩的潮濕氣。
夏燭彎腰擰開空氣淨化器的開關,正準備把杯中的水倒進盆栽裡。
一周前買回來的多肉,她總是想起來了才澆澆水。
午飯時間,工位大多空著,隻有不遠處的休息區有兩個同事,一邊用微波爐加熱飯菜,一邊小聲聊著八卦。
陶桃從不遠處急匆匆跑過來,腳下被翹角的地毯絆倒。
夏燭看到,放下杯子,伸手托住她。
“乾什麼這麼急”扶著陶桃站穩,問她。
陶桃比她晚半年入職,兩人座位挨在一起,頗有點一見如故的意思。
陶桃捂著胸口喘氣,撩脖子上的工牌“宋章鳴讓你過去,他辦公室還有總公司來的大老板。”
夏燭自畢業進到這家設計院,在景觀設計部呆了兩年。
宋章鳴半年前從西北院調過來,現任景觀部的副總。
剛邁入三十五歲門檻的中年男人,發福禿頂都沒有,但左看右看就是有點油膩。
自兩個月前,宋章鳴晚上十點半打電話,讓她去陪甲方爸爸“喝酒”,被她拒絕開始,這人就明裡暗裡給她穿小鞋。
陶桃擔心“還是跟前兩天那個設計方案有關,東西交上去,甲方不滿意,說咱門前種的棕櫚他不喜歡,非要椰子樹,北方誰去給他種椰子樹啊”
陶桃吐槽起來沒完“而且當時是宋章鳴讓咱們這樣出稿的,現在問責又把咱們拎過去教訓,是不是有病”
夏燭握著手裡的杯子,吐了口氣。
今天這頓罵看來是免不了了。
直屬上司找人背鍋,自然是找既不是自己心腹當時又參與出圖的她。
夏燭把杯子塞進陶桃手裡,轉身摘工牌“幫我拿回座位上,我去一趟。”
宋章鳴辦公室在最裡麵,東南兩麵的落地玻璃窗,這層最好的一間房。
他倒是會選地方。
夏燭站在門口,穩了下心神,推門進去。
剛進房間,就聽“啪”一聲,文件夾摔在桌麵的聲音。
宋章鳴西裝撩了一半,叉腰,怒目瞪她“說了多少遍,一切要以甲方的要求為準,你看看你做的東西區裡不滿意,這項目跑了你賠嗎”
來就是背鍋頂罵的。
夏燭情緒上沒什麼波動,掃了眼桌子上的方案圖,低頭。
宋章鳴身旁確實站了個男人,但西裝筆挺,模樣也過於年輕。
夏燭直覺他不是陶桃口中的“大老板”,倒是像個助理之類的。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猜想,那男人跟宋章鳴交代了兩句,繞過茶幾往門外走,路過身後時,夏燭聽到他接起電話,喊了聲“老板”。
那人一走,宋章鳴也沒再做戲訓人,拉開辦公椅坐進去,拿起手邊的報告,翻了兩下,眉皺得緊“行了,你回去吧。”
夏燭點頭,畢恭畢敬地退出辦公室。
下午三點,項目組有會,她抱著東西跟進去,再度被罵了一頓。
中午那個項目確實出了問題。
那個不喜歡棕櫚的區政府領導一票否決,整個河源山的項目都不給他們做了。
河源山距離清潭市區一百二十公裡,是省裡近幾年投資最大的旅遊區。
整個山體的燈光設計,景觀綠化以及山腳度假區的規劃,共注資三十個億。
本就是大投資,又跟政府有聯係。
這是宋章鳴自調任以來接手的最重要的項目。
沒了,他當然不好跟荊北的總公司交代。
“腦子裡都有水”他抬手把身後的白板拍得嘩啦響,“公司養你們是讓你們吃乾飯的”
“不會做彆他媽給我做”
“你們組這個月項目獎金全扣了,還有那個誰,”宋章鳴點著筆看過來,一臉煩躁。
夏燭如有所覺,抬頭。
宋章鳴眉心豎得緊,筆一摔,對夏燭“你扣一個季度的”
夏燭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不好好乾全他媽給我滾”
咣當一聲,會議室的門被甩上。
陶桃就坐在夏燭右手邊,氣不過“他才腦子有水明明當時是他同意加棕櫚的”
方案組組長是個三十歲剛過的女人,職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年,比陶桃沉得住氣。
整了手裡的東西,從桌子另一側繞過來,示意陶桃小聲。
夏燭整理心情,抬頭看她“麗姐。”
“項目沒了上麵肯定是要問責,”她拍了拍夏燭的肩,說得很明白,“就算並不怪你。”
宋章鳴是什麼行事風格,大家都知道,私下裡明著暗著不知道罵了多少次。
夏燭還在算扣了獎金這個月的房租還夠不夠繳。
聞言推開椅子站起來,謝過組長的好意。
“我知道,麗姐。”
“嗯。”對方沒多安慰,拍拍她,轉身出了會議室。
有相熟的同事路過,也寬慰了兩句。
陶桃陪著夏燭在會議室多站了會兒,夏燭讓她回去乾活兒,不用管她。
人一走,夏燭身上的力卸下來,肩膀有點塌。
跑了會兒差,意識到這不是傷神的地方,從桌麵上抽了幾張紙,推門出去找洗手間。
從中午被罵到現在,還被扣了工資,說不委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