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戲台前的二月和三月,蹲坐在後台側廊的星隱也雙手托著下巴,安安靜靜的聽著戲,直到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好不容易放鬆的思緒:
“現在真的一代不如一代,這唱的還不如讓我上去唱呢。”
星隱沒有回頭,隻是一邊聽戲一邊詢問:“你是怎麼解開的厭勝錢。”
此刻站在星隱身後的正是不久前,被夙沙和頌用厭勝錢定住的慎今宵,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破除的邪術,又是怎麼處理掉的看守他的解小。
“我可不比那王八羔子弱好吧,不需要費多少時間就能解開。”
星隱:……
你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明明之前在太寧鎮被打的這麼慘。
不過吐槽歸吐槽,星隱不可能當著他的麵說,於是乾脆把話題轉到了眼下的戲曲上:“你說不如你去唱,怎麼你還懂戲呢?”
“當然。”
慎今宵毫不謙虛的應答,手上把玩著套在脖子上的繩子:“現在唱的是《長生殿》的《驚變》,講的是皇帝和貴妃在禦花園裡玩兒,結果那貴妃喝醉了,就有了這一段兒。”
聽完了講解,星隱了然的點了點頭:“哦,這我熟。”
“怎麼,你也會唱?”
“那倒不是。”
主要星隱當過妖妃,這操作他可太熟了。
“不過後半段講的是使臣叛變,太平盛世驟然崩塌。”
慎今宵沒再搭理星隱,而是繼續講起了戲,說到這裡還隨口唱了幾句:“黑漫漫乾坤覆翻,磣磕磕社稷摧殘,磣磕磕社稷摧殘——”
明明隻是隨口的哼唱,卻比台上的更有感情,就像是親眼見證過皇朝毀滅的叛亂一樣。
“沒想到你還挺有文化的。”
“這可不是文化,這是當年吃飯的家夥事兒,”慎今宵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滿是諷刺,“學不會就往死裡打,當年不知道被打死了多少孩子,反正最後活下來的就剩我們四個了。”
要不是夙沙和頌,他們四個說不定也活不下來。
星隱不會同情,也不會安慰,因此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待著。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驚訝。”
“嗯……”
聽到慎今宵的詢問,星隱終於將視線從戲台上收回,轉而看向了他,發現他還在玩脖子上的繩子:“不摘掉嗎?”
“之前摘掉不就又被套上,反正想跑也跑不掉,乾脆就這麼戴著算了。”
說著還晃了晃那繩子,也不知道慎今宵是安於現狀,還是選擇了放棄掙紮。
星隱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側身走到慎今宵的麵前,伸手解開了他脖子上的繩子。
“怎麼,同情我啊?”
“我不會同情人,”星隱沒有搭理慎今宵的調侃,而是垂眸盯著手裡的繩子不放,“我隻是覺得,人不該被套住。”
不論是繩子,過去,還是名字。
慎今宵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眼神卻緊盯著星隱不放:“小叫花,你這話裡有話呢。”
“你不是真正的慎今宵對吧。”
“你在戲班子混這麼多天,就套出了這麼點事兒?”
星隱並沒有將他的嘲諷放在心上,而是繼續漠然的往下說:“所以呢,我該叫你什麼?慎今宵?四哥?還是吊眼梢子?”
“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