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短暫離開包廂之前,溫斯洛從椅子上跳下來,摟住他的脖子貼貼汲取勇氣,並且再三確定,十分鐘過後錦辰就會進來接。
“會的,哥哥保證。”
錦辰揉了揉溫斯洛的小腦袋,“他要是碰你哪了,趕緊跑出來告訴我。”
溫斯洛點點頭,“好。”
錦辰警告般看了眼怒氣依舊沒有消散的溫燭,和律師一起離開了包廂。
溫燭沒有那麼輕易就答應放過,錦辰當然清楚這件事,所以在包廂外看見十幾個氣勢洶洶,隨時準備衝上來揍人的彪形大漢時,心底裡倒是絲毫不驚訝。
甚至還有些唾棄。
過於輕敵,是會付出慘痛代價的。
錦辰神情放鬆,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看過去。
此時包廂內。
溫斯洛非常謹慎看著走近的溫燭,在他想要伸手時往後躲開,非常冷淡。
“不要碰我。”
溫燭不怒反笑,緊緊盯著眼前的小孩,瞳孔內是極深的執念和不甘心。
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指緩慢拆開那個被錦辰丟掉的禮品袋,露出裡麵璀璨的東西。
是一枚胸針,以溫斯洛現在的喜好來看,絲毫沒有吸引力。
“其實這枚胸針,還是你媽媽送給我的禮物。”
溫燭緩慢撫摸著胸針,像是陷進了回憶裡,唇角噙著淡淡的淺笑,卻絲毫沒有減弱眸子裡的瘋狂。
溫斯洛更加疑惑,盯著眼前的這個稱得上陌生的小叔。
他不明白小叔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現在我把他送給你,代替你媽媽來養著你,不好嗎?”
溫燭突然又說,作勢要把胸針彆在溫斯洛的胸口,卻又被他退後幾步躲開。
“不好。”
溫斯洛拒絕得非常迅速,絲毫沒有在錦辰麵前的軟糯,態度異常堅決。
“我喜歡哥哥,我不要你養。”
溫燭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他深吸一口氣,眸色漸漸暗沉,像是盯著獵物般凝著試圖逃離的溫斯洛,“小洛,你不明白小叔的意思嗎。”
“我們才是一家人,擁有同樣的血緣。”
溫燭突然笑了聲,也不管溫斯洛能不能聽懂,極致危險的語調低喃,“我們這種人,注定會變成瘋子的,你也是。”
“而你所謂的哥哥,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他能夠接受你以後變成瘋子嗎,到時候……”
溫燭低著頭靠近他,一字一頓噙著笑意道:“他難道就不會成為下一個你母親嗎。”
溫斯洛內心突然一震,這句話像是帶著巨錘,狠狠砸向這段時間本該被溫暖和寵愛滋養的心臟傷口,割出好多道從前發爛流膿的回憶。
被關在籠子裡的媽媽,從有記憶起就充斥整個家裡的尖叫聲、咒罵聲,被媽媽抱著也永遠都是冰冷的,充滿痛苦淚水的……
“小洛,到時候你就會不舍得放走你哥哥,就像你父親也不甘心把你媽媽放走那樣,隻會折磨到死。”
溫燭總算緩緩按上溫斯洛的發頂,動作輕柔撫摸兩下,溫斯洛卻像是被這個世界上最為黏膩陰冷的觸手輕撫,無比排斥地打開溫燭的手。
“彆碰我!”
溫斯洛反應激烈,冷冷瞪著溫燭,“你在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小洛這麼聰明,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溫燭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笑得卻越發興奮了,眼神裡甚至多了點彆的什麼東西,“有的時候,你也懷疑自己和其他小孩不一樣,不是嗎。”
溫斯洛垂著眼,小手緊緊捏住衣角,呼吸越發沉重。
“和我走吧,小洛,你也不想讓錦辰永遠活在危險裡吧。”
“你父親的那些仇敵可還惦記著你呢,隻有小叔叔可以幫你。”
溫燭如惡魔般低語的話還在耳邊不斷響起,每一下都試圖撕裂溫斯洛初愈合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