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行趕到西崖時,月光正冷冷地照在石壁上。
白蘞倚在石壁下的身子突然晃了晃,手指緊緊揪住胸前衣料,“大師兄…”
他聲音發顫,指節用力到泛白,像是忍受著劇痛。
月光照在他白色衣袍上,那團暗紅血跡邊緣已經有些發黑。
地上倒著幾頭野鹿,鹿眼圓睜,嘴角溢出黑血,顯然是中了劇毒。
南亦行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掃過四周。
石壁上爬滿細小的蠱蟲痕跡,野鹿的屍體排列得太過整齊,像是刻意擺放的。
他他臉上還帶著往日的溫和神色,聲音卻冷了下來,甚至算不上多失望。
“這不是你的血。”
“白蘞,你敢用南門暗號騙我。”
白蘞的表情僵在臉上,揪著衣襟的手指慢慢鬆開。
他直起身子,臉上痛苦的神色一掃而空,反而勾起一抹淺笑,“果然瞞不過大師兄。”
他退後幾步,站到石壁的陰影處。
身後傳來輕微的破風聲。
南亦行後頸寒毛突然豎起。
他本能地側身,卻見月光下一點金芒閃過,細如發絲的金線蠱蟲已沒入皮膚,隻在頸後留下針尖大小的紅點。
“彆白費力氣了。”
羅梟的聲音從背後貼上來,帶著苗刀鐵鞘的冰涼,“這金蠶蠱可是我養了整整三年的寶貝。”
南亦行轉身時,正對上羅梟戲謔的眼神。
他倚在岩壁上,銀刀穗掃過腳邊野鹿的屍體,鹿眼裡還凝固著死前的驚恐,“用你們漢人的話說……”
“錦辰那小子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應該叫……將死之人。”
話音未落,南亦行突然並指如刀,直取羅梟咽喉,卻在半途猛地僵住,頸後的金線蠱蟲突然遊動,帶起一陣鑽心的刺痛。
“這就對了。”
羅梟滿意地後退兩步,苗刀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刀花,“聖子之位,隻能是我這種……”
他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胸膛,“健健康康的活人來坐。”
南亦行抬手摸向頸後,皮膚上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跡。
他麵色不變,隻是指尖微微發涼,那蠱蟲怕是已經鑽入體內。
南亦行指尖急點幾處大穴,卻仍感到雙腿發軟。
那蠱蟲在血脈中遊走,像一條冰涼的蛇,所過之處經脈滯澀。
他扶著岩壁緩緩坐下,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大師兄何必白費力氣。”白蘞走到羅梟身旁,指尖把玩著一枚銀針,“這金線蠱最喜封人經脈,越是抵抗,發作得越快。”
羅梟抱臂站在一旁,苗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南醫師現在該明白,什麼人能幫,什麼人……”
他故意拖長聲調,“碰不得。”
白蘞歎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搖頭:“大師兄,你什麼都有了,我不過是想討要透骨針的完整心法,大師兄卻總是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