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的精神力輸出變得緩慢,引導著尤讚體內那股混亂狂暴的力量,如同梳理狂暴的河流,讓它們在既定的河床內奔湧、宣泄。
這過程痛苦依舊,但尤讚精神圖景深處被狂暴阻塞的地方,竟被強行衝開。
毀滅與新生的劇痛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精神圖景中的岩漿風暴逐漸平息,黑藪貓精疲力竭地蜷縮在白狼背上。
錦辰切斷了精神力的輸入,頭盔上的光芒熄滅。
他利落地解開頭盔卡扣,從尤讚頭上取下。
“結束了。”錦辰輕聲說。
尤讚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身體一軟,直接向前栽倒。
錦辰穩穩地將他攬入懷中,尤讚渾身被冷汗濕透,像剛從水裡撈出來,嘴唇甚至被他自己咬破,滲出血絲。
尤讚眼神渙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佛剛剛經曆了生死浩劫,連瞪視錦辰的力氣都沒有了。
錦辰抱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身體的虛脫和不受控的顫抖,索性調整了下姿勢,讓尤讚靠得更舒服些。
然後,他拿起旁邊準備好的水杯,湊到尤讚乾裂的唇邊。
尤讚下意識地抗拒,但乾渴的本能指使張嘴,就著錦辰的手,大口吞咽著溫水。
喂完水,錦辰從口袋中拿出那枚新的身份牌。
他目光落在尤讚蒼白卻難掩俊美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將牌子輕輕放在尤讚汗濕的掌心,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對方微涼的皮膚。
“說了給你帶禮物。”錦辰說,“你偏要鬨。”
尤讚渙散的目光聚焦在掌心那塊冰冷的金屬牌上。
他猛地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滿是錯愕和難以置信,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額角。
“為什麼?”他聲音嘶啞,是從未有過的直白困惑。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錦辰垂眸,擦去尤讚唇角殘留的水漬和血絲,“要你乖乖聽話,其餘的,等你好起來再說。”
——
尤讚仰麵躺在新換的,過於柔軟的床上。
手腕上被鎖鏈磨出的紅痕異常刺目,他無意識地用指腹按壓著那圈痕跡,疼痛感尖銳而清晰,但這樣才有活著的實感。
治療是痛苦的,每次精神疏導都強行將失控的力量剝離,凍結。
過程煎熬得讓他想撕碎所有,包括那個強行施加這一切的向導。
但不可否認,效果很顯著,雖然依舊虛弱,至少混亂的思緒不再是狂暴的旋渦,而是勉強可以捕捉的碎片。
尤讚清晰地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死。
這條命,被那個空降的,掌控欲強得令人發指的向導,從腐爛的泥潭裡硬生生撈了出來。
錦辰……
這個名字在尤讚舌尖無聲地滾動。
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向導,強大得不像話,行事更是肆無忌憚。
空降立威,當眾殺人,甚至……強行接管他這個被所有人視為廢品的瘋狗。
就在這時,門無聲地滑開,錦辰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床邊,無視尤讚瞬間警惕的目光,俯身解開了他手腕上的束縛鎖鏈。
尤讚活動了下終於獲得自由的手腕,被束縛的麻木感混合著摩擦的刺痛傳來。
他看著錦辰轉身,從旁邊的保溫櫃裡取出一份營養餐。
錦辰將餐盤放在床頭櫃上,示意他自己吃。
尤讚盯著那盤食物,喉嚨動了動,卻嗤笑,帶著殘餘的尖刺。
“怎麼?不是說不給飯?”
錦辰聞言,眉梢微挑,唇角勾起莫名帶著點玩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