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遲自剛才起就沒有出聲,他所有的所有都得償所願。
過去那些蜷縮在狹小房間,聽著門外叫罵,日複一日灰暗無望的日子,像褪色的舊照片在腦海裡閃過。
他偷偷窩在被子裡,和哥哥幻想過的自由,溫暖,擁有新的未來,突然之間觸手可及。
這感覺太美好,美好得讓他心頭發顫,甚至生出荒謬的懷疑。
這會不會隻是一場夢?
夢醒了,他還在那個冰冷的角落,沒有陽光,沒有希望
更沒有哥哥。
沒有哥哥……
怎麼能沒有哥哥。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心臟就像被狠狠攥住,比任何肉體上的傷害都讓他難以承受。
太殘忍了,對黎遲來說不亞於剖心剜骨
黎遲猛地從那些陰暗的幻想裡掙脫出來,聲音有些哽咽,“哥哥,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錦辰站在落地鏡前,抬起手,對著指尖落下極其輕柔的吻,將身體控製權歸還給黎遲。
“會的。”這一聲在腦海裡響起。
黎遲重新掌控了身體,指尖上殘留著溫熱的濕意,是哥哥剛剛親吻過的地方。
悸動從指尖傳遍全身。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那隻手,指腹輕輕印在唇角,將指尖輕輕地含住了。
“小遲。”錦辰喚他。
鏡子裡,少年白皙的臉頰飛起薄紅,眼神濕潤而迷蒙。
他重新在鏡子前坐下,額頭輕輕抵著冰涼的鏡麵。
黎遲閉上眼,“哥哥,我喜歡你。”
——
這一晚,黎遲陷在柔軟的新床鋪裡,做了一個漫長而旖旎的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那個記憶中的房間。
窗外月光傾瀉。
錦辰出現在床邊,掀開被角,將他牢牢地圈在懷裡。
每一次親吻落下,落在額頭、眼尾、鼻尖、唇瓣,都帶著滾燙,讓黎遲忍不住細細地發顫。
他從未經曆過這樣親密的事情,身體陌生而敏感,卻又遵循著本能,充滿依戀地敞開自己,予取予求。
錦辰的唇流連到他耳廓上那顆小小的痣,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耳際。
低沉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愛意,訴說著那些黎遲從未聽過、卻早已在心底渴望了千萬遍的話語。
黎遲太喜歡聽這些話了。
他的靈魂尋不到歸處,天地之大,隻能攀附在錦辰身上,將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依戀,都毫無保留地纏繞上去。
直到窗外的月亮,似乎也被這濃稠的夜色和蒸騰的熱意打濕,變得朦朧不清。
天光大亮。
黎遲從夢中驚醒,臉上還殘留著夢裡的潮紅。
年滿十九歲的他懵懂地坐起來,意識回籠的瞬間,異常感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臉頰和耳朵燙得驚人。
黎遲手忙腳亂地從被子裡爬出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趁哥哥還在意識深處休息,趕緊把弄臟的褲子處理掉。
他抱著褲子,溜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打在布料上。
黎遲正埋頭搓洗,試圖把那些羞人的痕跡連同臉上的熱度一起衝走,腦海裡卻突然響起慵懶的輕笑,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和洞悉一切的促狹。
黎遲的動作僵住,熱意直竄頭頂。
他恨不得把腦袋也一起塞進水龍頭下麵衝一衝。
錦辰慢悠悠地笑著說,“小遲,下次…可以讓哥哥幫忙。”
黎遲的臉紅得快要滴血,一言不發,用力搓洗著褲子,試圖用動作掩飾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