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遠處的劉秀將這一幕儘收眼底,聽著錦辰那溫柔帶笑的聲音,再對比剛才對自己的冷淡,心裡又酸又氣,忍不住低聲嘀咕。
“哪有這樣做難民的,寄住在彆人家,倒像主子似的享受起來了……”
劉秀沒有壓著聲音,足夠讓附近幾個人聽見。
他旁邊的劉平安拉了他一把,“好了秀兒,少說兩句,咱也趕緊回家吧。”
步長寂聽力極佳,充滿酸意的話霎時飄進耳朵裡。
他眼底閃過冷意,但抬起頭看向錦辰時,又是溫順無害的模樣。
步長寂主動伸出手,輕輕拉住了錦辰沾著些海鹽顆粒的手腕,聲音放得又軟又乖,恰好能讓不遠處的劉秀隱約聽到。
“錦大哥,我……我其實會做些簡單的飯菜。”
“總是白吃白住你的,我心裡過意不去,以後的飯食讓我來做吧,就當是……是我住在你家,給你的一點報答,好不好?”
他微仰著臉,眼神清澈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懇求,任誰看了都心軟。
錦辰聽到這話,意外地挑了下眉,低頭看步長寂的手,又瞥見不遠處劉秀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色,心裡跟明鏡似的。
他從善如流地點頭,語氣爽快:“好啊,正好我也嘗嘗你的手藝。”
步長寂得了應允,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光芒。
步長寂跟著錦辰往家走,難免會引來漁民善意的哄笑聲和打趣目光。
那些粗豪的漢子們瞧著錦辰對那漂亮難民的照顧和親近,又見他此刻春風滿麵的樣子,有人便忍不住高聲開起了玩笑。
“辰子,行啊你,出趟海撈回這麼多好東西,莫不是連媳婦兒也一塊兒撈回來了?”
“就是,瞧這護著的勁兒,你要真討做媳婦,以後可就是我們白浪坳的人了哈哈!”
“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這些玩笑話混在海風裡,直往步長寂耳朵裡鑽。
他眼底不易察覺地掠浮現寒意,心下冷哼,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貨,也敢拿他開涮。
讓他一個海盜頭子留在白浪坳,也不想想想自己有幾條命。
若非此刻需隱藏身份,定要叫他們知道厲害……
步長寂正暗自磨牙,走在他身旁的錦辰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恰好錦辰微微低下頭,湊近他耳邊,聲音帶著笑意,低聲問:“怎麼樣?”
步長寂心頭猛地一跳,腦子裡的弦繃緊了。
什麼怎麼樣。
難不成這憨直漢子真把那些渾話聽進去了?真要讓他做媳婦?
步長寂耳根瞬間紅得滴血,又羞又惱,脫口而出:“不行……”
錦辰看著他從耳根蔓延到脖頸的紅暈,忍不住笑出了聲,語氣裡滿是促狹。
“我是問你,今晚把這些剛捉來的海參和魚蝦做了吃,你覺得怎麼樣?你想到哪裡去了,嗯?”
他刻意拖長了尾音戲謔。
步長寂:“……”原來是問這個。
他臉頰滾燙,恨不得立刻找條地縫鑽進去。
步長寂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飛快地低下頭,盯著地麵的沙子,“哦,這個……可以。”
他完全沒敢抬頭,因此錯過了錦辰眼中要滿溢出來的笑意。
——
晚間,步長寂站在灶台前。
他原本隻是想找個由頭堵劉秀的嘴,並沒抱太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