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吸血喂食後。
臥室裡隻亮著昏黃的床頭燈,還殘留著些許未散儘的,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息,混合著極淡的血腥味。
梁延澤側蜷在床上,薄被淩亂地搭在腰際。
他閉著眼,呼吸已經平複,眉眼間還染著倦意和空茫,像是被從裡到外糙熟了,才透著懶洋洋的,近乎虛脫的疲軟。
冷峻麵容在光線下柔和了些許,也因失血而缺少血色。
濃稠的黑霧還覆蓋在他身上,緩慢地,依戀地流動著。
錦辰看著在梁延澤微蹙的眉心和缺乏血色的唇。
陌生酸澀的,揪緊的情緒,如此清晰地在錦辰的意識裡蔓延。
錦辰覺得,那應該是心疼。
隨著在梁延澤身邊待的時間越久,汲取他的血液,感受他的情緒,這種屬於人類才有的,複雜的情感就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錦辰的感知裡。
他並不覺得這是壞事,老婆的一切他都願意接納。
隻是他尚且不知道該如何去排解和應對這種陌生的情緒。
比如現在。
錦辰看了梁延澤好一會,黑霧無聲地蔓延而上,變得更加輕柔,拂過梁延澤的額角、緊閉的眼睫。
最後極其小心地落在他的唇角。
觸感柔軟,像是人類親吻般的輕柔觸撫。
“老婆。”錦辰喊他,比平時更加低沉,甚至有些溫柔。
梁延澤還沒有從那種身體被徹底掏空,卻仍殘留著細微戰栗的餘韻中抽離。
過於輕柔的,與認知中怪物粗暴直接的索取截然不同的觸碰,讓他愣怔了一下。
柔軟的黑霧停留在唇角,沒有進一步的侵略性,隻是安靜地貼著。
莫名的無措感悄然滋生。
梁延澤似乎沒有辦法再把錦辰當做沒有人性的怪物。
梁延澤下意識地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也藏起冷峻神色中泄露的茫然與無措,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僅僅是被這樣輕觸,也讓梁延澤埋進枕頭裡,弓起脊背,顫抖著吐出些許清澈的水。
畢竟已空空如也,什麼都吐不出來了。
但他沒有抗拒錦辰反常的輕柔撫觸。
甚至在手臂遮擋出的黑暗裡,在寂靜中,放任般地向被子裡縮了縮。
埋入那片纏繞著他的,黏膩濕潤,卻不再令人恐懼的霧氣之中,像是依賴。
親昵的曖昧靜靜流淌。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4,累計25!】
錦辰小心地裹緊了他,感受著懷中人類逐漸平穩的心跳和呼吸。
那種陌生酸澀的情緒盤踞不散。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在意念裡問零滾滾。
【我可不可以,不吃老婆的血了?】
正偷偷摸摸記錄宿主情感數據變化,試圖早日讓宿主恢複記憶的零滾滾一個激靈。
【啊?可以是可以……但、但您要吃誰的?!】
它腦補宿主去找彆的“血包”的可能性,都要嚇變色了。
這可不行啊。
可不能做那出軌的壞事嗷!
錦辰很嚴肅地思考了一下,是出乎零滾滾意料的答案。
【那個葉錄頭頂的光環,吃一點點那個,我可以很久不用吃老婆的血。】
零滾滾頓時鬆了口氣,趕緊解釋,【可以的可以的,理論上可以!而且馬上就要迎來關鍵的轉折劇情了,宿主你做好準備,正是收割……啊不是,是獲取那種能量的好機會!】
——
次日晚上,高級私人會所。
梁延澤身著黑色西裝,陪同周承均出席重要的商務應酬,同行的還有總秘劉鄒以及項目部的負責人。
進入會所前,梁延澤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對著手腕上那圈冰涼霧氣強調。
“今晚的場合很重要,絕對,絕對不能胡亂來,安分待著,明白嗎?”
霧氣在他腕間懶洋洋地蹭了蹭,盤踞的姿態顯得無比溫順,回複得又快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