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名字,被反複書寫了無數遍。
筆跡從最初的略顯生澀模仿,到後麵的越來越流暢,勁力偏執透穿紙背。
在昏暗的光線下,這些重複的名字呈現出令人心悸的密集感。
梁延澤拿著那張紙,指尖收緊。
他身後靠近陽台的窗簾被夜風吹得揚起,冰冷的夜風猛地灌入室內,寒意涼颼颼。
在刻意營造的黑暗和寂靜中,顯得格外詭譎陰森。
若是換個人,此刻恐怕早已毛骨悚然。
“錦辰。”梁延澤放下那張沉重的紙,對著空蕩蕩的黑暗又喚了聲。
仍然沒有回應。
但錦辰的毫無預兆地從身後貼上來,抱住,緊密地貼合在他的脊背上。
同時,一側耳垂被唇瓣叼住,嗬出的氣息也是冰涼的。
梁延澤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撐住身前的桌麵才穩住身形,戰栗從耳垂迅速蔓延至全身。
“錦辰……”他又喚了一聲,嗓音輕顫。
“老婆。”錦辰總算給出了回應,聲音低沉地響在他的耳廓邊。
濃稠的黑霧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從四麵八方彌漫過來,將梁延澤整個環繞,包裹,隔絕了外界最後的微光。
“你好慢,”錦辰的抱怨聽起來帶著點委屈,“我等了很久。”
梁延澤心尖發燙,放緩了呼吸,輕聲問:“為什麼要寫這麼多……我的名字?”
“喜歡。”錦辰說。
環繞著梁延澤的霧氣緩緩地在他身上遊移挪動。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居家服布料傳遞,挑逗般的侵略性,讓梁延澤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逐漸躁了起來。
他手裡攥著的那張寫滿名字的紙,輕飄飄地滑落在地毯上。
在徹底的黑暗中,視覺被剝奪,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梁延澤側著頭,感受著後頸被冰冷的手掌輕輕按住,唇瓣再次覆了上來,撬開他的齒關。
錦辰親了一會兒,摟住梁延澤的腰身。
稍一用力,便輕易地將人抱起來,放坐在了冰涼的桌麵上。
隨即,更多霧氣凝成的觸須纏繞上來,如同柔軟卻堅韌的絲綢,輕輕勒在他的頸間,手臂,腰腹,甚至是垂在桌沿下的小腿肚上,微微陷入皮肉,是被全然禁錮和占有的感覺。
梁延澤的眼神在深吻和禁錮中逐漸迷離,呼吸越發急促。
可他沒想到,錦辰的吻會落在曾經有過傷痕的手腕內側。
那裡皮膚很薄,淡色的舊疤依稀可見。
錦辰的舌尖極輕地舔舐過那處疤痕,動作憐惜,抬起眼,對上梁延澤迷蒙的視線,嗓音低沉沙啞,“以後不能受傷。”
梁延澤張了張嘴,想解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但錦辰打斷了他,“我知道。”
錦辰接著說了下去,“老婆,我幫你治療。”
治療?治療什麼?
梁延澤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是和霧氣進入截然不同的感覺。
像是被最柔軟的沼澤溫柔地拖入,帶來鋪天蓋地的,要淹沒理智的酥麻。
這和他所熟悉的,通過疼痛和鮮血獲得的感覺完全不同。
更加無法抗拒,也更容易讓人沉淪失守。
梁延澤難以保持清醒。
幾個小時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