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
上午,比連續調查期間,看起來還要憔悴的布魯斯警長再次找上門來。
他這次沒有先找阿爾瑞克,而是直接找到了正在一樓整理筆記的錦辰,臉上寫滿了無奈。
“西裡爾,我的夥計,”布魯斯抓了抓本就稀疏的頭發,聲音裡充滿了疲憊,“我真的很無奈。喬舒亞·克萊恩的審訊工作,比我們想象中要困難太多了!那個家夥……他簡直是個天生的詭辯家!思維敏捷,言辭犀利。”
他重重歎了口氣:“而現在,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堅持要單獨見你一麵。”
錦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剛從樓梯上下來的阿爾瑞克聽到這句話,臉色就冷了下來,綠眸中寒光凜冽。
“布魯斯,”他的聲音像淬了冰,“我看你真該找個醫生好好檢查一下你的腦子了。這種荒謬的要求,你居然也敢來傳達?”
他大步走到錦辰身邊,以保護性的姿態站定,銳利地盯著布魯斯。
錦辰卻輕輕按了按阿爾瑞克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沒關係,我跟你過去一趟。”
阿爾瑞克的眉頭皺起,有點凶,“喬舒亞那個人遠比你以為的要危險和狡猾,我不同意你去單獨見他。”
錦辰沒有立刻反駁,轉向布魯斯警長,“警長先生,能否請您先在門外稍等片刻?我有些話想單獨和阿爾瑞克說。”
布魯斯不明所以,還是依言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他站在門廊下,揪著自己那兩撇胡子,心裡嘀咕著。
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門一關上,錦辰便轉過身。
他環住阿爾瑞克精壯柔韌的腰身,微微用力拉近,吻住了他因不悅緊抿著的唇,曖昧得令人心悸。
阿爾瑞克身體僵硬,但很快在熟悉的攻勢下,不由自主地軟化下來。
西裡爾總是這樣撒嬌,總是有辦法讓他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
可他該死的就吃這一套。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很是無奈地將錦辰抱在懷中,任由他在頸間親來親去。
“好吧,西裡爾……注意安全。”
錦辰抬起頭,又湊上去在他唇上輕快地親了一下,幫他把剛才被自己弄皺的襯衫領口重新整理撫平。
“我會很快回來的,親愛的。”他保證道。
阿爾瑞克靠坐在沙發扶手上,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複雜地目送著錦辰離開的背影。
直到房門再次關上,他才緩緩收回視線,轉而投向書房角落的箱子。
看來,他也必須去黑市一趟了。
是的,在白天。
——
法庭警署的關押室光線昏暗。
在布魯斯警長再三叮囑“務必小心,有任何不對勁就立刻喊人”的勸告下,錦辰獨自走進了房間。
喬舒亞·克萊恩坐在房間的木椅上,手腳都戴著鐐銬,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甚至比在莊園客廳時還要好上一些。
褪去刻意偽裝的脆弱,此刻的他反而多了幾分病態的,極具攻擊性的危險氣息。
錦辰在他對麵坐下,神色平靜,甚至有些慵懶,仿佛隻是來進行一場普通的會談。
“我很意外,”喬舒亞率先開口,“你竟然能那麼快就判斷出我利用冰下毒。”
錦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身體稍稍向後靠在椅背上,垂眸看著他,語氣淡然。
“隻要做過,總會留下痕跡,再精妙的犯罪,也無法完全抹去所有線索。”
“那麼,克萊恩先生,”他直接切入正題,“你堅持要單獨見我,是想要對我說什麼?”
喬舒亞的手指在鐐銬的限製下輕微地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不服氣的,近乎譏諷的冷笑。
“我說過,文森特不是我殺的,至少……不是我計劃中的結果,我從來沒想過真的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