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宅院。
柳朔月將他們引到密室中,劉周的肉身被平放在草席上,口中被柳朔月塞入護元丹藥,以吊住最後生機。
四人分站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劉周的肉身圍在中央。
密室門窗緊閉,光線昏暗,隻有四角點燃的安魂香散發出嫋嫋青煙。
四人同時手掐法訣,體內靈力運轉,化作四道顏色各異的光芒,自他們指尖流出,彙聚劉周肉身的眉心。
他們要合力施展引魂歸竅之術,強行打開連接陰陽的通道,將滯留鬼城的劉周魂魄牽引回來。
與此同時,鬼城。
陰冷潮濕,不見天日的石牢內,劉周瑟縮在角落,魂體不斷顫抖。
牢門滑開,緋紅身影出現在門口。
殷潮生緩步走入,絕豔的麵容在昏暗中更顯蒼白詭譎,猩紅的瞳孔落在劉周身上。
“是誰教你如此藏匿,為了找你,本座可費了不少功夫。”
殷潮生聲音冰冷,“是錦辰。”
他念出這個名字時,語調微微發沉,“他在哪兒?”
劉周猛地一顫,想起錦辰消失前對他的叮囑。
——“無論誰問起,絕不能透露我的消息,隻說不知,能否回到陽間,全看你能否咬緊牙關。”
求生的欲望壓過了對眼前鬼王的恐懼,劉周強壓著幾乎要衝出喉嚨的尖叫,垂下頭,聲音發抖卻堅持道:“不……不知道……錦辰大人……隻是給我庇護所,然後就……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劉周又說,“錦辰大人還說……他中了城主您的……鬼印,救下我後不久,恐怕就會……魂飛魄散……”
“閉嘴!”殷潮生臉色驟然一沉。
殷潮生身形倏地模糊,出現在劉周麵前,隔空扼住了劉周的喉嚨,將他提離地麵。
劉周的魂體發出痛苦的咯咯聲,雙腳在空中無力地蹬踹。
“他不會魂飛魄散。”殷潮生盯著他,一字一頓,聲音裡帶著凜冽的殺意,“你再敢胡言亂語,本座現在就讓你嘗嘗真正的魂飛魄散是什麼滋味!”
劉周嚇得拚命搖頭,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殷潮生冷冷地看著他,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怒火。
這人類,相貌平平,魂魄微弱,分明隻是最普通不過的螻蟻。
殷潮生諷刺勾起唇角,那抹豔色在此刻顯得格外殘忍,“他對你倒真是好,自身難保,死到臨頭,還想著護住你這區區人類的性命。”
劉周沒太聽懂話中複雜的情感,隻覺扼住喉嚨的力量稍鬆,跌落在地就劇烈咳嗽,不敢抬頭看殷潮生,隻將臉深深埋入臂彎,減少存在感。
就在這時,劉周渾身一顫,從頭到腳感受到微弱的暖意,仿佛要將他牽引去何方。
……是陽間!
是有人在為他招魂,是錦辰大人!
心臟在魂體內砰砰狂跳,劉周死死咬住牙關,不敢讓麵前的厲鬼察覺分毫。
殷潮生看著腳下這卑微顫抖的魂體,心中煩亂。
想著這畢竟是錦辰那瘋狗拚著力保下來的人,殺意起起落落,還是莫名不想立刻取其性命,心裡還留存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抱希望的希望。
殷潮生煩躁地甩袖,曳地的紅衫劃出冷冽弧線,轉身欲走。
走到牢門口,劉周激動得手指都在袖中微微顫抖,心中瘋狂呐喊。
快走!快走啊!
再快一些!
卻在即將離開牢門時,殷潮生腳步停頓。
他側過身,眉頭微蹙,再次凝視向牢內驚恐萬狀的魂體。
劉周渾身瞬間繃緊,心臟跳到了嗓子眼,冷汗如雨。
殷潮生語調上揚,輕輕嗯了一聲,詭麗的瞳孔中幽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