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城主府偏殿。
雖是共宴,但殿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珍饈美食,卻無一不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看著便讓人毫無食欲。
殷潮生慵懶地靠在主位之上,指尖把玩著白玉酒杯,眼神空茫,對殿內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甚至沒有看坐在下首,想要引起他注意的伏淩鏡一眼。
伏淩鏡心中有些得意,覺得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果然順利接近了城主。
但他環顧四周,發現楚久山,柳朔月,葬槐安甚至趙天趙地和黑翼都來了,唯獨少了那個最讓他忌憚的錦辰!
一行六人依次走入殿內,殷潮生迅速從他們臉上掃過。
沒有。
沒有那張易容後的平凡麵孔,更沒有他想見到的臉。
錦辰沒有來。
殷潮生臉上的漫不經心消失殆儘,被駭人的陰沉取代。
他手中的白玉酒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恐怖的鬼氣轟然壓下。
殿內除了殷潮生之外的所有人人鬼鬼,全都悶哼一聲,氣血翻湧跪倒在地。
“錦辰呢。”殷潮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楚久山麵前,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提離地麵。
猩紅瞳孔死死盯著他,裡麵是幾乎溢出的暴怒和近乎瘋狂的急切,“他為什麼沒來?!說!”
楚久山被掐得雙腳亂蹬,艱難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我不知道,師……他,他一早就出去了,沒說去哪……”
殷潮生眸光閃爍,那個人……
錦辰去救人了。
他猛地甩開楚久山,化作紅影消失在大殿之中,隻留下滿殿被威壓震懾得東倒西歪,驚魂未定的眾人。
伏淩鏡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空蕩蕩的主位和洞開的大門,不甘地喊了一聲,“城主!”
然而,哪裡還有殷潮生的影子。
左護法呆立在一旁,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喃喃自語,聲音發顫,“……誰?”
“城主在找誰!…那尊煞神……又回來了?!!”
——
鬼城,地牢深處
陰濕的石壁滲著水珠,厚重的玄鐵門無聲滑開,曳地的緋紅身影緩步走入。
骨白白蹲在廊道角落裡,從小瓷瓶裡倒珍珠粉,用白森森的指骨,一點一點往自己的肋骨上塗抹。
聽到開門聲,它嚇得一個激靈,手一抖,珍珠粉撒了一地。
它慌忙抬頭,看到來人,眼窩裡的幽光都嚇得閃爍不定,“……城主!”
殷潮生:“他果然在這裡。”
骨白白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回話,殷潮生的身影已然站在關押劉周的囚牢門外,穿透而入。
囚室內,劉周蜷縮在冰冷的牆角,魂體因為長時間的囚禁和陰氣侵蝕而顯得更加透明虛弱,見到殷潮生出現,他嚇得魂體劇烈顫抖,如同風中殘燭,將頭深深埋進膝蓋,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在哪。”殷潮生開口。
劉周茫然地抬起頭,被關得太久,思維都有些遲鈍,吐字緩慢,“……誰?城主……問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