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花園另一側的碎石小道上,柳朔月四人正湊在一起,表情各異。
黑翼撓了撓頭發,黝黑的臉上滿是茫然,“我們……為何會出現在這深宮大內?”
他明明是跟著錦辰來以防萬一的,怎麼感覺像是來圍觀。
柳朔月抱臂靠在假山上,清冷的眸子掃過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宮殿飛簷,語氣帶著點看透世事的淡然。
“或許……是為了活命罷。”
葬槐安臉色最為凝重,習慣性摸了摸腰間的羅盤,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若讓城主得知……錦兄與這位公主殿下有所牽扯……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仿佛已經看到了鬼王震怒,血流成河的慘狀,“我等恐怕……也難以置身事外,性命堪憂啊。”
楚久山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閉著眼睛陶醉。
“唉,都怪我師兄太有魅力啊魅力!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城主是鬼中絕色,公主是人間富貴花……說不定……”
“說不定他們可以和平共處呢,就像話本裡寫的,娥皇女英……”
柳朔月麵無表情地看向他,語氣涼颼颼的。“……你覺得呢?”
楚久山捂住耳朵,“也罷也罷,太災難了!我不敢想!師兄自求多福吧!”
光是想象一下殷潮生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就覺得骨頭縫裡都在冒寒氣。
這時,公主殿門開啟。
已換上一身宮裝、麵覆輕紗的赤陰公主,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緩步而出。
雖看不清容貌,但那身段氣度,已然引得暗中窺探的伏淩鏡呼吸一窒。
公主漫不經心地掃過花園,在伏淩鏡藏身的假山處微微停頓了一瞬,掠過一絲極淡的嘲弄,隨即落在了廊下負手而立,神情淡漠的錦辰身上。
“走吧,錦少俠。”
錦辰微微頷首,步履從容地跟上鑾駕。
暮春的禦花園,繁花似錦,暖風拂過亭台樓閣,帶起陣陣馥鬱香氣。
然而這春日盛景之下,卻潛流暗湧。
錦辰與赤陰公主並肩走在玉石小徑上,身後不遠處跟著低眉順眼的宮女太監,沒走多遠,一道略顯急促的身影便從假山後轉出,攔在了路前。
正是精心打扮過,試圖展現風流倜儻的伏淩鏡。
他強壓下心中的緊張與對秘籍的半信半疑,對著公主深深一揖。
“草民伏淩鏡,參見公主殿下!”
隨即,他抬起頭,才看見錦辰似的,訝異指責,“錦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公主殿下並肩同行?”
錦辰腳步未停,眼神都未曾斜視,“我為何不敢,我的膽子莫非是長在你身上了?”
伏淩鏡臉上青白交錯,深吸一口氣,轉向公主,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誠懇而痛心。
“公主殿下,您久居深宮,有所不知!”
“此人品行不端,早已與人有染!他日夜與那……與那……”
他話到嘴邊,想要說出“鬼城城主”四個字,那股無形的禁製之力卻再次出現,隻能強行改口,語氣急促,“他早已有曖昧之人!日夜同床共枕,形影不離!”
“殿下萬金之軀,切莫被此等虛偽之徒蒙騙了啊!”
“哦?”
公主微微側首,麵紗雖遮住了容貌,但投向錦辰的目光,卻仿佛帶著千斤重量,似笑非笑地詢問,“錦少俠,他此言……可有其事?”
錦辰三分委屈七分坦蕩,停下腳步,看向公主,“殿下若不信我,我現在離開便是。”
“隻是……聖旨傳召,京城皆知錦某已應殿下之邀入宮,如今恐怕整個京城的能人異士都以為,錦某已是公主殿下的人了,殿下此刻聽信外人片麵之詞便要逐客,豈非讓天下人笑話殿下識人不明,朝令夕改?”
伏淩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