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初夏的風已經帶上燥意，梧桐樹葉從嫩綠轉為濃蔭。
轉眼到六月，蟬鳴聲聲，畢業季如約而至。
程朗返校拍畢業照，參加畢業典禮。
而這樣的重要時刻，錦辰又怎麼會缺席。
操場上，大合照結束後，平時關係不錯的同學和夥伴紛紛聚在一起，各自拍攝合照，留下紀念。
許燦勾著程朗的脖子，對著鏡頭齜牙咧嘴，餘光瞥見操場那邊的入口，捅了捅程朗，“朗子，快看！有家屬來探班咯！”
程朗心念一動，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人群稍遠處，錦辰捧著花走向這邊，身姿清雋挺拔，乾淨清爽，在午後略顯灼熱的陽光下走來，妥妥的校園男神。
一路走來，引得不少在拍照的其他院係學長學姐暗戳戳投來驚豔的視線。
程朗看著捧花在人群中走向自己的男朋友，畢業的複雜心緒被喜悅滿足取代，幾步迎了上去。
“這會不是有課嗎？”程朗停在錦辰麵前問。
錦辰將花遞到他手裡，借著花束的遮擋，微微傾身湊近，在周圍嘈雜的人聲中，湊到唇角親了一下。
短暫隱秘的吻，夏日的灼熱和花束清香。
“給哥慶祝畢業才是頭等大事。”錦辰退開一點，理由充分，理直氣壯。“我跟教授請假了。”
程朗接過花，低頭嗅了嗅，懷裡沉甸甸的，心裡也是沉甸甸的，抬手撫了撫錦辰的後背。
“哥，畢業快樂。”錦辰看著他的眼睛，陽光落進他的瞳孔裡，染成融化的琥珀。
程朗心裡歡喜，拉起錦辰的手，“走，我們也拍個照。”
許燦已經非常識趣地舉起了相機，“來來來，家屬到場，給你們來幾張絕美畢業合照！”
鏡頭聚焦下，程朗穿著學士服，抱著花，攬著錦辰的肩膀，微微靠向他。
“看這裡！一、二、三，茄子！”
鏡頭定格住這個初夏。
照片上，兩個同樣出色的年輕人並肩而立，背景是綠草如茵和夏日湛藍。
程朗笑容燦爛，眼神明亮，是即將展翅翱翔的意氣風發。
拍完照，程朗看著相機裡預覽的照片，心裡忽然生出幾分感慨。
大學的前三年，他過得按部就班，平平無奇，上課，打球，健身，打遊戲，和大多數男生沒什麼不同。
誰曾想，在這最後一年，會遇到錦辰，就此拐向從未預料卻甘之如飴的人生。
程朗側過頭，看著身旁低頭查看照片的錦辰，“這張照片我會好好存著，等兩年後，你穿著這身衣服的時候，”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學士服，“我們再站在這裡，拍一張。”
錦辰抬起眼，對上他期許的目光，也笑，“好。”
畢業這天，程朗自然還有許多事要做，班級聚餐，和導師告彆，與好友們的最後暢談……
錦辰沒有跟著，先回公寓，給程朗留了燈。
晚上，程朗吃完散夥飯，找了代駕回到家。
臥室的門虛掩著，程朗換了鞋，放輕腳步走進去。
錦辰已經睡了，側身躺著，程朗轉身去了浴室，快速洗漱，帶著懶洋洋的醉意躺到床上，挨著錦辰。
程朗關了燈，側過身向錦辰那邊靠過去，手臂輕輕環住腰身，又想起白天帶著花香的吻，柔軟的愛意再次翻湧。
他在錦辰的額頭上吻了吻，又流連到鼻尖，落在唇角。
動作很輕，是珍惜和滿溢的喜愛，也是生理性的，無法自控的親近。
錦辰被動靜弄醒，往程朗的懷裡靠了靠，手臂環上他的腰，嗓音困倦含糊，“哥什麼時候到家的？”
“剛回來不久。”程朗低聲應道，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錦辰的後頸，“吵醒你了？”
“沒睡熟，”錦辰在他懷裡嗅了嗅，“哥喝酒了嗎。”
“嗯。”程朗不瞞他，洗漱後微醺醉意也沒有散去，讓他格外貪戀和男朋友貼貼。
錦辰抬起頭，在昏暗的光線裡看了他一會兒。
“喝醉了嗎？”錦辰又問，手指撫過程朗的眉骨。
“沒有。”程朗握住他的手，拉到唇邊親了親，又勾住自己的睡衣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胸膛。
錦辰的唇貼上那片肌膚，留下溫熱濕潤。
程朗閉了閉眼，在錦辰的發頂落下細密的吻，輕輕拍撫他的後背，溫柔哄慰。
“今天導員在聚餐的時候，問我們，”程朗的聲音溫柔，“畢業了，最想做什麼。”
錦辰的唇齒微微一頓，但動作沒停，呼吸噴灑在程朗胸口的皮膚上，帶來濕熱的癢。
他含糊地問：“什麼？”
程朗的手指從錦辰的後腦滑到他的臉頰，垂著眼，緩緩說道：“那會兒我坐著，喝了點酒，看著他們一個個說要去大城市闖蕩，要創業，要實現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