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陶無忌忽然回頭走,就會被正麵撞到,以那樣的速度,被撞之後,不死也得重傷。
由此也可以判斷出,麵包車司機的確是衝著陶無忌來的,至於是不是陶無忌猜測的那樣,警方自然不會因為他的一麵之詞就采取行動,而是迅速的搜尋麵包車司機,同時派人盯著吳家父子。
沈婧跟謝致遠簽了協議,正式辦了離婚,晚上就想約周辰一起吃飯,可卻被周辰給拒絕了。
楠青建材的股票停了很長時間,終於重新開盤,但一開盤,股價就一路暴跌,吳家父子全力的想要把手上的股票賣出去,可不斷降價也依然很難賣得動,隻是賣出了一小部分,手中還留下了大部分賣不出去的股票。
這一結果,氣的吳顯龍又是心臟病發作,再次進了醫院,並且這一次比之前的都嚴重。
因為他不止是為了楠青建材股票的事,也是因為沒把陶無忌撞死,反而是惹了一身騷,被警方給盯上了。
他安排的那個麵包車司機,本來是準備在事後安排跑路,可沒想到,警方的速度非常快,那個司機根本沒跑掉,反而被警方給抓住了。
雖然對方沒有出賣他,但也是讓警方確定了車禍跟他們有關,明裡暗裡的在盯著他們。
陶無忌顯然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發生這件事情後,他出了院就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對趙輝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而這段時間,總行已經允許審計部和紀委一起對趙輝展開調查,並且還把下放到地方支行當行長的苗徹也給叫了回來,一起聯合調查趙輝。
在決定最後收尾之前,苗徹和陶無忌等人還是決定先去見見趙輝,看能不能說服趙輝,如果能說服趙輝自己交代問題,他們也能輕鬆許多。
商量之後,最後決定由陶無忌去見趙輝。
於是,陶無忌就獨自一人來到了樓上趙輝的行長辦公室,趙輝沒在辦公室,他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等待著。
趙輝開完會回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陶無忌。
“趙行,我在這等您。”
趙輝表情平淡的看著他:“看出來了,威風凜凜,給你一杆銀槍,你就是常山趙子龍,就是臉上的傷,有些煞風景,進來吧。”
兩人走進辦公室,趙輝坐在椅子上,先發製人。
“出車禍受傷才幾天時間,都還沒有完全恢複就回來工作,真的很敬業,說吧,有什麼想說的,現在都可以說了。”
陶無忌望著眼前的趙輝,他是真的感激趙輝以前幫過他,如果沒有趙輝,就沒有現在的他。
可恩情是恩情,工作是工作,規矩是規矩,法律是法律。
趙輝犯了錯,違規違法,他作為審計人員,就決不能坐視不理。
“趙行,您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會出車禍,以前我想過很多,但真的沒想到,有人會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這也讓我認清了這個社會還有另外一個黑暗麵,而且還是如此的黑暗。”
說著,他走到了趙輝對麵坐下,表情複雜的說道:“趙行,這段時間,麵對您,我心裡都很複雜,我尊重您,仰望您,敬佩您,可是我好像又在不斷地接近您的另一麵,這一麵是否真的存在我不知道。”
“在我心裡,您走的每一步路都有兩種讀解,或許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善於偽裝,狡猾狠毒;或許,您真的像您表現的那樣,充滿著理想和抱負,因為種種原因,被裹挾著陷入泥坑無法自拔。”
“不得不說,我一直抱著僥幸心理,希望您是後者,就好像直到此時此刻,我都寧願相信,您很多事情都是被迫的,也對我被威脅撞擊的事情都完全不知情。”
趙輝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搖了搖頭。
“真的好糾結,好矛盾,心情好複雜呀,那你到底是想秉公呢,還是想徇私呢?”
陶無忌道:“我想在紀委展開調查前,您能向我坦白一切。”
“坦白?”
趙輝神情更加輕蔑:“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向你坦白?”
“我是您徒弟。”
“徒弟?那你為什麼要查師父呢?”
“我跟您說過,我是一直猶豫,一直往前走,我走的每一步,我都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我隻能這麼走下去,苗主任跟我說過,想做一個好審計,就得像推著石頭上山的西西弗斯,我可能隻能當一個西西弗斯了。”
趙輝麵露冷笑:“說的挺好聽,好像你做的都對,你調查我,我能明白,但是你私下調查周辰,是為什麼?彆告訴我,你調查周辰,不是因為你的私心,私心那麼重,你有什麼臉麵在我麵前說的那麼大公無私?還西西弗斯,你配嗎?”
被趙輝提及周辰,陶無忌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強行挽尊,狡辯道:“我跟周辰是有點私人恩怨,但我調查他,不是因為這些,而是他本身就有違規,隻是我還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罷了,但這也是遲早的事。”
“嗬,陶無忌,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趙輝表情很是不屑:“你知道你為什麼比不上周辰嗎?因為他比你誠實,他比你更懂得恩怨分明,更重要的是,他比你聰明,比你有能力;你為什麼調查他,你自己不承認,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你羨慕他,妒忌他,你做不到的他都能做到,你覺得他有問題,不是因為他真有問題,是你想證明他有問題,從而否定你不如他的事實。”
陶無忌的臉色一片青紫,胸口更是不斷起伏,趙輝的話完全把他的情緒激發了出來,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跟周辰的過去,他的確是做什麼都不如周辰,身份不如,家庭條件不如,長相身材不如……
最最關鍵的是,他的女朋友也不要他了,轉而投入了周辰的懷抱,這才是他跟周辰徹底翻臉的最大原因,雖然他自己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他懷疑周辰,調查周辰,就是從他們的私人恩怨開始的。
但他依舊嘴巴很硬:“趙行,你說的不對,我承認我羨慕過他,羨慕他起點比我高,但是我調查他,跟私人恩怨無關,就隻是秉公處理,不摻雜任何私人恩怨,隻是因為他有問題。”
“他有問題?你有什麼資格說他有問題?陶無忌,周辰在工作上有沒有問題,我比你清楚,我在這一行工作了二十幾年,他工作有沒有問題,我看的比你清楚。”
趙輝信任周辰,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仔細調查過周辰,除了他查不到的,就他查到的,尤其是工作方麵,周辰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能讓他一個經驗如此豐富的銀行人都挑不出毛病,不管周辰是真的沒問題,還是藏的太深,都無疑證明了一點,周辰很聰明,工作能力也很出色,智商情商各方麵都極為優秀,是個非常有前途的年輕人。
“你說周辰有問題,但真正有問題的是你。”
說著,他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了一張紙,拍在了桌上。
“我這兒有一封舉報信,舉報你的,在我抽屜裡擱了一段時間了,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