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跟著周辰走進了辦公室，周辰剛一坐下來，他就立馬認錯。
“周總，陶無忌的事，我沒跟你商量，就直接舉報了他，是我的問題。”
他還以為周辰多少是顧念以前跟陶無忌的交情，才會一直任由陶無忌上躥下跳，但根據他在審計部的眼線所說，陶無忌是真的想要把周辰往死裡查，多次針對調查，申請調查。
雖然他一直跟著周辰，知道周辰做事嚴謹，幾乎不怎麼犯錯誤，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現了什麼差錯，被陶無忌盯上了，那真的會很惡心人的。
有陶無忌這麼一條沒下限，忘恩負義的毒蛇一直盯著，實在是讓人難受，所以他一思考，就直接把陶無忌給點了。
至於他怎麼知道趙輝的那份舉報信上的內容，是他跟著周辰幫趙輝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的。
不過周辰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生氣，反而是風輕雲淡的說道：“舉報就舉報了，我又沒說你什麼，我沒有管他，確實是懶得理他，你舉報了他，也沒有冤枉他，我怎麼可能會怪你；隻不過你舉報就舉報了，就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承認，舉報這種事情，在很多人看來，並不是一件好事，匿名舉報沒什麼，實名舉報就沒必要了。”
見周辰沒有怪自己，戴斌頓時鬆了口氣。
“我也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不過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你還是要跟商量一下。”
一顆甜棗一個巴掌的道理，周辰是知道的，他雖然不怪戴斌，但還是小小的警告了一下。
“是，周總。”
陶無忌被人生生從金融市場部給拖了出去，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分行和濱江支行上上下下，陶無忌一回到審計部，就看到了同事們那一個個異樣的目光，讓他覺得格外的刺眼和憤怒。
他被人舉報的事情已經被大家知道，現在他去金融市場部找周辰大鬨，非但沒有討到便宜，反而是被人像死狗一樣丟了出去，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這讓一向自尊心極強的他，心態簡直就要爆炸。
郭主任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冷著臉對陶無忌喝道：“陶無忌，你跟我進來。”
陶無忌同樣不爽的跟著她進了辦公室，剛進辦公室，郭主任就衝著他憤怒的大吼起來，指著他大罵，就連外麵辦公區域的審計部同事們也都能聽到，從她河東獅吼的嗓門也能聽出她有多憤怒。
其實郭主任當了審計部主任差不多有一年了，審計部的同事對她的印象還是非常好的，因為郭主任要比苗徹更懂得人情世故，沒有苗徹那麼鐵麵無私，脾氣說話都很溫和，習慣了苗徹統治的他們，突然來了一個這麼溫和的領導，那感覺自然就不一樣了。
審計部雖然是銀行的重要部門，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苗徹那樣，帶著崇高的理想進入審計部，對他們很多人來說，審計部隻是一個工作的部門，更多的隻是為了工作，所以他們沒有苗徹那樣的決心，也沒有陶無忌那樣瘋狗一樣的特質。
但是一向溫和好脾氣的郭主任，今天卻難得如此暴怒的喝罵陶無忌，可想而知，她有多麼的憤怒。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郭主任為何會這麼憤怒，陶無忌再怎麼說也是審計部的人，結果去金融市場部鬨事不成，反而被人家像拖死狗一樣丟了出去，丟的可不僅僅隻是陶無忌一個人的臉，連他們審計部的麵子都丟了。
過了好一會兒，陶無忌才帶著一身的鬱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都是迅速的收回目光，遠離他。
在陶無忌被舉報後沒幾天，紀委就已經對他進行了走訪調查，核實了舉報信上的八條罪狀，最後確定了這是事實。
隻要證據確鑿，紀委連總行領導都能辦，更彆說一個區區的審計部的職員。
所以陶無忌的情況很快就被定下，行裡多少還是念及他不久前立了功，所以除了直接開除他這一選擇外，還給了他一個選擇，那就是將他打回營業廳，他從濱江支行營業廳來的，就還是回到最初的這個地方。
這個看似是個選擇，但實際上陶無忌心裡清楚，一旦他回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極大可能他以後就隻能一直待在櫃台，再無上升的階梯，一輩子隻能當個小櫃員。
可即便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他在考慮了許久後，還是做出了選擇，沒有選擇被開除，而是選擇回營業廳。
他好不容易才在滬市這個大都市立足，根本不甘心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心中還抱著萬一的希望，繼續留在深茂行，說不定還能有機會起來。
若是他離開了深茂行，就需要重新去找工作，可現在的金融行業就業形勢那麼的嚴峻，他若是再多了一個被開除的履曆，想在滬市這樣的大城市找到一份好工作，真的是太難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留下來，哪怕隻是當一個櫃員，最起碼他還有留下來的資本，還能有飯吃。
周辰很快也知道了陶無忌的情況，對於陶無忌的選擇，他也沒有嘲笑，他能看出陶無忌的想法，隻可惜，這一次，陶無忌不會再有趙輝那樣的人，去抬舉他，幫助他了。
而且說實話，陶無忌這個結果，周辰多少還是比較快意的，他沒有去動陶無忌，不代表他真的對陶無忌沒看法，陶無忌落到這樣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彆人。
而陶無忌呢，即便是回到了曾經的起點，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但也依舊還在努力的工作，隻是他的努力落在其他同事的眼中，都是對他很不屑。
關於陶無忌的事情，深茂行上下早就已經傳遍了，幾乎沒什麼人對他有好的看法，更多的都是瞧不起他。
整個營業廳，唯一對他態度比較好的，就是他曾經的師父白玨了，白玨還總是安慰他，但也幫不了他什麼。
但有時候人倒黴的時候就越倒黴，麻繩專挑細處斷。
陶無忌就是如此，即便是回到了櫃台，但是厄運並沒有離他而去，即便他很努力的工作了，可工作上的不如意，也依舊影響到了他的情緒，讓他一個月被投訴了好幾次，被營業廳主管罵了很多次，工資也被扣了不少。
周辰沒空關注陶無忌這個‘小人物’，他還有自己的事業要去努力，也有自己的女人要去問候和鞭策，一個連手下敗將都算不上的人，他又怎麼可能過多的去關注？
不過陶無忌這些年在滬市，倒也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他還有程家元和胡悅這兩個好朋友，他們知道陶無忌現在處境不好，明裡暗裡的都想要幫他，安慰他。
隻是這種安慰和幫助，卻反而是讓陶無忌覺得很不舒服，他知道他們是真心為他好，可心裡卻依然很彆扭。
因為當初他們是一起在櫃台實習工作的，當時他還是成績最好的，結果幾年過去，他又回到了櫃台，而程家元和胡悅，一個在對公部，一個在零售部，發展的都很不錯，比他強多了。
以前都是他幫這兩人，現在反過來了，他的心態自然不會平衡，所以最近反而是不太願意跟他們一起交流，甚至他們一起約飯，他也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