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程千帆對侯平亮說道,「給你個任務,敢不敢去做。」
「帆哥儘管下令。」侯平亮朗聲說道。
「去,告訴對麵的石阪亮太郎,限他五分鐘內帶人撤離。」程千帆冷笑著說道,「五分鐘一到,我將以攜帶武器,非法武裝進入法租界的罪名,將他們拿下。」
「是!」侯平亮向程千帆敬禮,大聲答應。
然後,他就那麼一個人徑直、闊步走向對麵。
石阪亮
太郎麵色陰沉,目光死死地盯著走過來的侯平亮。
方才程千帆那一番鼓舞士氣的話所引起的動靜,石阪亮太郎聽在耳中,他的心中是憤恨不已,同時難免有些緊張。
石阪亮太郎不承認自己是害怕,隻是緊張。
程千帆的舉動令石阪亮太郎意識到自己遇到麻煩了。
這樣的公開鼓舞士氣的程千帆,隻可能有一個態度:
那就是毫不退讓!
對於程千帆這樣的法租界梟雄來說,麵子有時候不重要,有時候卻比什麼都重要。
此時此刻的程千帆,是不可能退讓的。
而他,大日本帝國蝗軍憲兵隊軍官,更是不可能被程千帆嚇退、逼迫退讓的!
但是,現在這種形勢——
這讓石阪亮太郎感覺有些坐蠟了。
……
石阪亮太郎盯著對方走過來的這人看,他倒要看看程千帆派此人過來,到底會說些什麼。
「石阪,你聽著。」侯平亮就那麼大馬金刀的站在那裡,指著石阪亮太郎喊道,「帆哥說了,滾蛋!」
他的槍套斜挎著,顯得有些吊兒郎當,手指指著石阪亮太郎,「五分鐘不滾,全抓起來!」
侯平亮咧嘴,笑的殘忍,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頸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死啦死啦地!」
程千帆注視著這一切,聽到侯平亮這般喊話,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指著侯平亮,朝著身旁的豪仔、陳虎等人說道,「這猴子又調皮了。」
笑容背後,他的眼眸卻是隱蔽的閃爍不定。
石阪亮太郎眼睛瞪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然後他麵孔漲紅。
出離憤怒的石阪亮太郎幾步走出來,他關閉槍支保險,舉著南部手槍就來到侯平亮麵前,槍口對準他。
「來,這裡!」侯平亮非但不害怕,不逃避,還將腦袋往前湊,「打這裡。」
他冷笑著,「死猴哥一個,你們全得陪葬。」
「巴格鴨落!」石阪亮太郎氣急敗壞,食指扣在扳機上,一副下一秒鐘就要扣動扳機的樣子。
侯平亮眯著眼睛,輕蔑的看著石阪亮太郎,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石阪亮太郎,嘴角是淡淡的冷笑。
「巴格鴨落!」石阪亮太郎氣的肺都要炸了,卻是始終沒有扣動扳機。
也就在這個時候,轟鳴的馬達聲響起,兩輛軍用卡車嘶吼著衝來了,當前的軍卡上麵的沙捷裡拉M1924輕機槍對著空中就是一梭子。
「帆哥,我們來啦!」魯玖翻親自操縱輕機槍,打了一梭子子彈,得意洋洋的衝著程千帆喊道,「程副總,中央巡捕房三巡代巡長魯玖翻奉命趕到,請指示。」
……
「瘋了麼?」曾傑看著馬達轟鳴而過的軍卡,他的目光停留在軍卡上麵的沙捷裡拉M1924輕機槍,還有那車廂裡長短槍荷槍實彈的巡捕,不禁張大了嘴巴。
程千帆這是真的要和日本人開打?
"小程總"不是親近日本人的麼?
他怎麼敢的?
「傑哥,彆愣著了。」蕭一鵬急的跺腳,喊道,「帆哥的人都到了,我們再不出去,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了。」
「冊那娘,瘋了。」曾傑將煙蒂扔掉,一甩手,「弟兄們,跟我上。」
麥蘭捕房的一眾巡捕早已經被中央巡捕房的軍卡氣勢震驚且刺激的嗷嗷叫,此時此刻,聽得曾傑一聲令下,立刻列隊衝了出去。
「記住了,我們是來製止衝突的。」曾傑一邊帶隊衝刺,一邊沒忘記提醒手下。
「不是支
援程總的麼?」有巡捕喊道。
「冊那娘,現在程總還用得著支援?」曾傑破口大罵,「現在就拜托程總不要腦門發熱啊呦。」
……
中央巡捕房的兩輛軍卡,一左一右將日本憲兵和偵緝隊員堵住了,軍卡上的輕機槍槍口瞄準,車上的巡捕跳下車,以軍卡為掩體,就地構築陣地。
正麵是豪仔帶領的二十多名手下,二十多支短槍的槍口齊刷刷抬起,瞄準。
程千帆嘴巴裡叼著煙卷,就那麼"勇敢"的站在那裡,雲淡風輕的看著。
石阪亮太郎終究是沒有敢開槍。
侯平亮一把撥開了石阪亮太郎的槍口,他伸手拍了拍石阪亮太郎的臉頰。
「不敢開槍吧。」侯平亮皮笑肉不笑,又拍了石阪亮太郎的臉頰一下,「不敢吧,裝什麼裝。」
石阪亮太郎的雙目赤紅,就那麼死死地盯著侯平亮,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的話,侯平亮早已經被他的目光切成幾萬片了。
「記住了,這裡是法租界!」侯平亮當著石阪亮太郎的麵,劃了一根洋火點燃一支煙卷,然後在石阪亮太郎的麵前搖滅了洋火根,「這裡是帆哥的地盤。」
「帆哥最大,曉得伐?」說著,侯平亮輕輕抽了口煙卷,鼻腔噴出一道煙氣,忽而朝著地上吐了口濃痰。
這口濃痰正好落在石阪亮太郎的軍靴上麵。
侯平亮看著石阪亮太郎那幾乎要氣的瘋掉的目光,他絲毫不在意,也不再理會,就那麼轉過身,絲毫也不在意背後可能的冷槍,徑直走回去。
一眾巡捕看著嘴巴裡叼著煙卷,在日本人麵前耍了威風,施施然回來的侯平亮,都是眼中發光:
猴哥好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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