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千帆點點頭,“餘祺兄頭前,我們這就去火車站。”
車隊離開碼頭,轉而往上海火車站的方向疾馳而去。
程千帆的麵色陰沉下來,他輕輕搖了搖頭。
汪填海這是被軍統的刺殺嚇怕了,故意提前放出消息說走水路去南京,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不得不說,汪填海玩的這一手是成功了。
程千帆此前已經將汪填海團隊要乘坐輪船去南京的情報送去重慶了,他估摸著戴老板已經安排人手準備在輪船上展開行動。
現在汪氏轉乘火車,這確實是讓己方撲了空。
……
上海火車站,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程千帆看著長槍刺刀警戒的日本兵,心中冷笑不已。
堂堂‘新政權’領導人,還都南京,放眼望去,卻都是日本兵,簡直是可笑之極。
“秘書長。”程千帆見到楚銘宇,說道。
“喝酒了?”楚銘宇看了程千帆一眼,皺眉說道。
“平重陽一得知我要離滬赴寧,為我踐行。”程千帆露出赧然之色,說道。
楚銘宇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日本人對於汪氏政權還都南京,表麵功夫還是做得很到位的。
梅機關的影佐禎昭,日軍上海憲兵司令池內純一郎等一眾日軍將領都來火車站為汪填海送行。
此外,日軍特彆安排了‘駿馬’專列作為此次汪氏赴寧之用,專列上插著彩旗,好不熱鬨。
豪仔帶著保鏢自去了護衛隨行人員的車廂,程千帆則和劉霞等人一起被安排在了包廂。
劉霞帶了果脯瓜子,正在吃著茶水,零嘴,好不快活,好似春遊一般。
程千帆直接捏了一枚梅子,“還是霞姐會享受啊。”
“德行,有的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劉霞白了程千帆一眼。
……
就在此時,幾個人也來到了包廂。
“裴秘書。”程千帆與裴誌存打招呼。
這位被米文欽推薦給陳春圃的助理,現在深得陳春圃的信任,已然是陳春圃麵前的紅人了。
“程秘書。”裴誌存看到程千帆,也很高興,“還要感謝程秘書上次的厚禮呢。”
陳春圃前段時間在上海購置的新宅,程千帆派人送了喬遷之禮。
“應該的。”程千帆微笑道,“裴秘書坐這裡。”
“沒有打攪兩位吧。”裴誌存也是妙人,看了劉霞一眼,微笑道。
“討打。”劉霞假裝嗔怒,將瓜子果脯朝著自己這邊攬了一把,“你們沒得吃了。”
程千帆與裴誌存對視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
對於程千帆這位楚銘宇麵前的紅人,裴誌存也是樂於交好的。
兩人年齡相仿,相談甚歡。
“還未恭喜程秘書呢。”裴誌存微笑道,“嗯,應該是恭喜程將軍。”
“慚愧,慚愧。”程千帆說道,“千帆寸末之功,不過是長輩抬愛。”
“程秘書謙虛了,我可是經常聽陳先生提起程秘書呢,就是汪先生也是對程秘書讚譽有加。”裴誌存說道。
“米先生乃汪先生欣賞之大才,米先生時常對人說,裴秘書是他最得意的學生。”程千帆微笑道,“能得米先生此等國士如此推崇,足可見裴秘書之不凡。”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互相吹捧了。”劉霞在一旁咯咯笑著說道,“牙都要酸掉了。”
“吃你的果脯吧。”程千帆沒好氣對劉霞說道。
裴誌存微微一笑,早就聽聞楚銘宇手下最信任的劉霞和程千帆關係親近,現在看來,這兩人的關係比他所了解的還要親密。
“兩位,失陪一下。”裴誌存起身說道,“我去下洗手間。”
“裴秘書自便。”
……
裴誌存來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就站在洗手間外麵點燃一支煙卷,百無聊賴的看著列車外的景色。
一名列車服務人員端著酒水托盤經過。
“來一杯紅酒。”裴誌存說道。
服務員將一杯紅酒遞給裴誌存,湊上前,低聲說道,“汪填海的包廂戒備森嚴,我根本進不去。”
“我早就說過了,這個辦法行不通。”裴誌存喝了一口紅酒,低聲說道,“不要輕舉妄動。”
他看了看四周,“這是命令。”
“是!”
裴誌存擎著紅酒杯,一飲而儘,將紅酒杯放在托盤上,施施然回了座位。
……
列車剛過鎮江,突然停了下來。
程千帆瞥見萬海洋帶了一隊人,在各個車廂巡視,不禁皺起了眉頭。
“似乎是出事了。”程千帆低聲對劉霞和裴誌存說道。
“那人是誰?”裴誌存問道。
“特工總部的萬海洋。”程千帆說道。
聽到是特工總部的人,裴誌存麵露一抹厭棄之色。
“裴秘書似乎不喜歡他們這等人?”程千帆微笑說道。
“汪先生之和平救國,堂堂正正,這幫人卻是鬨的烏煙瘴氣,民怨沸騰。”裴誌存冷哼一聲說道。
“非常時期,非常之舉罷了。”程千帆說道,他看了萬海洋等人離去的背影,壓低聲音對裴誌存說道,“裴秘書,慎言。”
裴誌存點點頭。
程千帆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心中對裴誌存的警惕心稍稍放低。
此人喜怒形於色,是典型的知識分子,似乎並無多少城府。
當然,他的心中也並未完全放低警覺,這年頭,每個人都有幾副麵孔,能夠得陳春圃器重之人,又豈會真的如此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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