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曹宇的話,易軍同誌看著曹宇。
“你這邊屆時最好能找一個合理的借口避開。”易軍同誌想了想說道,“如果不好避開的話,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曹宇那有缺失的左耳。
敵人在開森路抓捕我新四軍傷員,‘二表哥’同誌就是那個時候挨了自己人的槍子,左耳缺了一塊肉。
軍統對何興建、王鉄沐等漢奸展開鋤奸行動的時候,‘二表哥’同誌和‘蟬蛹’同誌也在現場,兩位隱蔽戰線的同誌互相不知對方身份,為了逃生打起來了,險些命喪軍統之手。
身為潛伏在特工總部內部的同誌,‘二表哥’同誌麵對的危險不僅僅來自敵人內部,還來自我們的同誌以及重慶方麵的刺殺。
曹宇明白易軍同誌的擔心,他摸了摸殘缺的左耳朵,笑著說道,“總不能一直倒黴,這次又被自己的同誌把右耳朵也打傷了吧。”
“不開玩笑。”易軍同誌表情嚴肅說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曹宇這才點點頭,正色說道,“我會注意的,抗戰沒勝利,革命還未成功,我可舍不得去見馬克思。”
……
“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問我的?”程千帆看著老黃,問道。
老黃點點頭,他早就想要問‘火苗’同誌了。
“你一直都是很謹慎的,做事情素來是將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老黃接過程千帆遞過來的煙卷,劃了一根洋火點燃,深深地抽了一口,說道,“我們的同誌被敵人逮捕審訊,我也很擔心和心痛,渴望營救他們。”
“不過,原則上來講,這是上海黨組織的事情,我們這個特彆黨小組首要任務就是安全潛伏。”老黃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儘管內心會無比渴望幫助組織上營救被捕同誌,但是,你是一個非常冷靜的人,一切都會以小組的安全為第一考慮的,除非是總部下令,你不會主動要求……”
說著,老黃眼睛一眯,“是不是總部來電了?”
“還記得我與你提過,特高課新任情報室室長我孫子慎太提起過廣華書店的事情嗎?”程千帆說道。
老黃點點頭。
……
“這件事我是越琢磨越不對勁,聯想到南京黨組織那邊出了事,我緊急將此事向‘農夫’同誌彙報了。”程千帆說道,“‘農夫’同誌回電,王均同誌去年下半年的時候離開延州去了南京。”
“你懷疑被敵人秘密逮捕的同誌裡有王均同誌,並且就在敵人秘密押解來上海的同誌裡麵?”老黃立刻問道。
“不是懷疑,是基本上可以確定了。”程千帆點點頭,“易軍同誌讓我們幫忙打探下落的尚家源同誌,就是王均同誌。”
“現在,南京黨組織那邊已經可以確認,尚家源同誌在敵人此次大抓捕中被捕,並且南京方麵並未打探到尚家源同誌的下落,傾向於懷疑他被敵人秘密押解來上海了。”程千帆說道。
聽到‘火苗’同誌這般說,老黃立刻明白了‘火苗’同誌為何主動且堅決的提出來要組織此次營救行動了。
王均同誌暨‘蒲公英’同誌是他們此前的聯絡人,王均同誌落入敵人手中,他們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甚至於以最理智,不,是最冷血的話來講,王均同誌現在的情況下,最好的結果有兩個,一個就是被他們營救,另外一種結果就是——犧牲!
……
“王均同誌怎麼會被捕的?”老黃問道。
“具體情況不清楚,南京黨組織此次損失很大,他們能夠以這麼快的時間落實‘尚家源’的下落,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說人是怎麼被捕的,恐怕‘農夫’同誌那邊也不太清楚。”程千帆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現在的工作重心要放在如何營救被捕同誌上麵。”
“現在最大的擔心就是,尚家源的真實身份是否已經為敵人所掌握?”老黃表情嚴肅說道。
“你懷疑我孫子慎太已經掌握了什麼?”程千帆立刻明白老黃的擔心了。
“是的,那個我孫子慎太必然是了解,或者是掌握了一些什麼情況,不然的話,不會突然對廣華書店以及伏誌毅同誌的舊案感興趣的。”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程千帆思忖說道,“不過,我更傾向於敵人應該是掌握了一些相關情況,譬如說他們知道王均同誌在南京,所以懷疑此次被他們抓捕的同誌裡有王均同誌,目前敵人應該也不確定,他們應該還處於甄彆核實階段。”
“那也很危險。”老黃彈了彈煙灰,說道,“要爭分奪秒啊。”
“這樣,我現在出行比較引人注目。”程千帆說道,“雖然邁爾西愛路那邊的情況我們已經比較了解了,老黃你還是去實地再考察一番,做到心裡有數。”
“也對。”老黃點點頭,“越是我們自覺熟悉的環境,越是要小心。”
民國二十四年的時候,特科奉命鏟除叛徒肖睿,肖睿當時躲藏在勞勃生路,對於這裡的地形環境大家很熟悉,並且提前兩天進行了實地偵查,因為時間緊迫在行動當天沒有再度偵查,卻是沒料到敵人新增加了一個暗哨,導致鋤奸行動一開始就暴露,雙方發生激烈槍戰,最終行動失敗,特科兩名同誌不幸犧牲。
……
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
袁子仁出了院子,警惕的打量了四周。
他沿著邁爾西愛路一路向南,來到西愛鹹斯路,這才招手叫了輛黃包車。
“去輔仁公寓。”
約莫半小時後,袁子仁在輔仁公寓門口下車,付了車資後,他並沒有立刻上樓,而是走到馬路對麵的日雜店,買了一包香煙,又打了個電話確認一番後,這才過了馬路進了輔仁公寓。
“‘幄先生’。”袁子仁畢恭畢敬的向我孫子慎太鞠躬行禮。
“坐吧。”我孫子慎太微微頷首,“不必拘束。”
“是。”
“這些天的審訊情況如何?”我孫子慎太問道,“可有人開口了?”
“有一個受不了刑訊開口了。”袁子仁說道,“此人叫林慶奇,是紅黨在蓮花橋交通站的交通員。”
“這個林慶奇交代了什麼?”我孫子慎太問道。
“林慶奇的上線洪夢河在此次抓捕行動中被擊斃,因而儘管這個人開口了,不過並沒有能夠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袁子仁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我孫子慎太問道。
“不過,林慶奇提供了一個情報。”袁子仁說道,“他提起過一件事,在去年年底的時候,他的上線洪夢河秘密外出,回來後很高興,說與他們的總部取得了聯係,非常開心。”
“這從側麵也可以證實,在南京紅黨內部確實是有紅黨從延州總部派來的人。”袁子仁說道。
……
“林慶奇對這個人有更多的了解嗎?”我孫子慎太問道。
“他沒有見過這個人,就是這個人的情況也隻是洪夢河一時開心說漏嘴了,此後洪夢河也很謹慎,並未再提及過關於這個人的情況。”袁子仁搖搖頭說道。
“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這個人是有在上海工作的背景經曆的。”我孫子慎太說道,“這次你從南京押解來的這幾個人中,你認為哪一個最可能是我們要找的人?”
“穆開寧。”袁子仁想了想說道,“這個人嘴巴很硬,各種刑具都用了,一個字都不曾吐露,這個人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
“就是那種很早就參加紅黨的,老布爾什維克的味道。”袁子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