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回溯兩分鐘。
燕巴虎帶領崔二、郭勇、袁四毛三人,從中艙來到上艙,朝著目標所處的艙室前進。
燕巴虎的嘴巴裡咬著一根牙簽。
崔二、郭勇雙手插兜。
袁四毛戴了鴨舌帽,低著頭。
白林剛從科長的艙室出來,他親眼目睹科長方才無端被薛彥霖辱罵,實在是氣不過,嚷嚷著要帶領弟兄給薛彥霖的人好看,被董正國臭罵了一頓,此時正陰著臉朝著中艙回走。
迎麵便遇到了一字排開走來的四名男子,他抬頭看過去。
當先是男子戴著金絲邊眼鏡,嘴巴裡咬著一根牙簽,看起來流裡流氣的,衝著他微笑點點頭。
他與這人錯身而過。
其後兩人雙手插兜,麵對他的視線,麵無表情,並無任何回應。
最後的那個人,一直低著頭,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這人下意識將鴨舌帽的帽簷壓低了。
……
不對勁。
“站住。”白林停下腳步,沉聲道。
咬著牙簽的男子繼續往前走,雙手插兜的兩人,其中一人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已經遠離他三四米遠。
另外一人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白林,然後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你喊我?”
“你們是做什麼的?”白林問道。
剛剛問出這話,白林就看到這人的手摸向了腰間。
“彆動。”白林大聲說道,與此同時,他也摸向了腰間。
也就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這個人吸引過去的時候,已經與白林錯身而過三米遠的郭勇猛然轉身,撲向了他。
郭勇直接抱住了白林,抱得死死地,一隻手死死地壓住了白林要掏向腰間的右手。
殿後的袁四毛則是衝上來,從褲腿綁腿裡摸出匕首,對著被郭勇死死摁住無法動彈的白林的後背,噗噗噗就是幾下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郭勇捂住白林的手,卻是吃痛之下撇開了,他被白林狠狠地咬了一口。
就在他吃痛下意識撇開手的瞬間,白林在挨了三匕首的情況下,用儘了最後的氣力喊了聲,“科長!”
然後他的嘴巴再度被捂住了,掙紮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混蛋!”燕巴虎低聲罵了句,他直接從腰間拔出短槍,朝著目標所在的艙室奔跑而去,“跟我上。”
……
“歐羅巴這是全麵開打了啊。”曹宇指著手中的報紙說道,“德意誌人對荷蘭人的海法、鹿特丹發動了進攻,還對比利時的埃本.埃馬爾要塞發動了突襲。”
“荷蘭人和比利時人是受到英吉利和法蘭西保護的。”說著,他抬頭看董正國,“董科長,你覺得德國人真的敢和英法聯盟大戰嗎?”
“不對勁。”董正國的眉頭皺起來,說道。
“不對勁?”曹宇露出疑惑的表情,“哪裡不對勁了?你是說德國人有陰謀?還是說英吉利和法蘭西設下了陷阱?”
“我說,曹組長,你難道真的什麼都不想,都不理會,真的把這次押解行動當成旅途了?”董正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曹宇一眼,問道。
“怎麼了?”曹宇的眼中露出無辜的表情,問道,“薛處長既然願意辛苦,於你我而言,正好不用操心太多。”
眼瞅著就要到上海了,‘火苗’同誌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他的心中實際上是心急如焚的,但是,越是著急,他愈是需要表現的閒適和放鬆。
……
“你啊。”董正國搖搖頭,對於曹宇這種有機會且得偷懶就放假的行為,他有些無法接受,“不說彆的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曹宇問道。
“就是半小時前,薛彥霖這家夥莫名其妙找茬。”董正國說道,“自從上船後,我和他吵了一架,然後就聽你的,不與他一般見識,之後就沒有什麼衝突了,這家夥卻是突然找茬,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些奇怪。”曹宇露出思索的表情,皺眉說道,“薛處長與你的這次爭吵,確實是有些……”
他仔細思索,“就像是,像是——”
“像是為了找茬而找茬。”董正國脫口而出。
曹宇猛然抬起頭,他點點頭,對董正國的這個判斷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認可。
也就在這個時候,兩人隔著緊閉的艙門,聽到了外麵傳來了一聲‘科長’。
“是小白。”董正國臉色一變。
董正國從床鋪下來,就要拉開門出去看。
“躲!”曹宇忽而臉色大變,他一把扯住了董正國,將董正國拽了過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艙室門被用力一腳踹開了。
然後是一陣亂槍聲響起來。
……
程千帆被突然響起的劇烈槍聲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看向槍聲響起的方向。
是左側上艙某個艙室的方向傳來的槍聲。
這是有江洋大盜做事?
江湖仇殺?
還是某方麵、某勢力針對某部分、某勢力展開的行動?
與此同時,程千帆心中大驚,這槍聲來的不是時候,這會壞事的。
負責押解工作的薛彥霖聽到槍聲,豈能不警覺?
程千帆本來是雙手舉槍對準對門,現在,他立刻做出了決定,直接隨手拉上了‘丹頂鶴’同誌所在的艙室門,然後他直接閃身到了薛彥霖所在艙室門外的一側,準備等待薛彥霖及其手下開門出來查看情況的時候,突然從背後襲擊。
……
“停!”燕巴虎大喊一聲。
他示意手下停止射擊。
艙室內亂糟糟的,塵土雜物飛揚。
目光所及,兩個相對的床鋪上並沒有人。
“怎麼會沒人?”崔二驚呼出聲。
忽而,燕巴虎看到了地上的幾點血跡,他的心中一動,直接一個驢打滾。
同時,嘴巴裡立刻喊道,“小心頭頂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躲在二層行李架上的曹宇和董正國開槍了。
嘭嘭嘭嘭嘭!
一陣槍聲響起,崔二和郭勇立刻中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