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陳功書驚醒。
他果斷拉開抽屜,取出一柄勃朗寧短槍,關閉了保險。
“區座,是我。”
外麵傳來了親信手下劉長存的聲音,陳功書長舒了一口氣,“什麼事?”
“區座,岑書記來了。”劉長存說道。
陳功書穿上外套,打開了房門。
看到確實是岑雨鋒,他這才收起槍支。
“長存,警戒。”陳功書說道。
“是。”劉長存點點頭,隨手關上了房門。
“岑老弟,出什麼事情了?”陳功書問道。
“奈森洋行那邊送出緊急情報,特工總部準備圍剿我上海區。”岑雨鋒說道。
“圍剿?他們也得找得著我們才行。”陳功書輕蔑一笑。
自從他執掌上海區後,嚴肅軍紀,格外注重保密原則,極大的改觀了上海區此前頻頻被敵人破獲的糟糕局麵。
不過,他看到岑雨鋒嚴肅的表情,也是心中一沉,“是有單位暴露了?”
……
“奈森洋行是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一個神秘人向我方示警的。”岑雨鋒說道。
“神秘人,神秘電話。”陳功書麵色一變,“他怎麼知道奈森洋行是我們的情報站?”
“這個就無從得知了。”岑雨鋒搖搖頭,說道,“在電話裡,那個神秘人說,特工總部集結人手,現在正隱藏在亞爾培路三十九號的丁字三號倉庫,準備天亮以後就展開對上海區的圍捕行動。”
“對此你怎麼看?”陳功書表情嚴肅問道。
“事關生死大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岑雨鋒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敵人掌握了奈森洋行是我方情報站,故意打了這麼一通電話,想要順藤摸瓜?”陳功書思忖說道。
“這種可能性是無法排除的。”岑雨鋒說道,“不過,得益於區座你的嚴令和調整,現在各單位之間已經竭力避免橫向聯係了,所以,敵人想要順藤摸瓜將我們一網打儘是癡人說夢。”
他看著陳功書,說道,“區座,還是那句話,寧可信其有,倘若敵人果然掌握了我方的機密、住址,我們必須即刻執行安全預案,我們賭不起。”
“是啊,我們賭不起。”陳功書的眉頭皺起來,他沉吟片刻說道,“啟動安全預案吧。”
……
“好。”
“尤其是奈森洋行那邊,必須全部撤離,並且要將奈森洋行的弟兄和其他單位分隔安置。”陳功書說道。
“這是自然。”岑雨鋒表情嚴肅說道,“關於那個神秘人,他是如何得知奈森洋行的情況的,這個我們不可大意,後續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他看著陳功書,說道,“區座,關於神秘人所說的特工總部已經集結人手在亞爾培路三十九號的丁字三號倉庫,你怎麼看?”
“怎麼?”陳功書看著岑雨鋒,問道,“看來,岑老弟是有想法啊。”
“也不是有想法。”岑雨鋒搖搖頭,說道,“主要是這個神秘人示警,這件事本身就頗為蹊蹺,真實性未經證實。”
他對陳功書說道,“區座,屬下親自帶一隊弟兄去亞爾培路偵查,一方麵是確認情報的準確性,另外——”
想了想,岑雨鋒說道,“若情報屬實,有我帶人在那裡盯著,一旦敵人提前發動搜捕,也可先拖著對方。”
“岑老弟!”陳功書麵色一震,看著岑雨鋒。
此事之危險程度可想而知,弄不好岑雨鋒就會殉國當場。
……
“區座,也隻是看起來危險罷了,我會小心的。”岑雨鋒說道,“倘若這個神秘的情報是準確的,敵人是天亮以後再動手,我這邊自然會隱藏身形,安穩度過。”
他接過陳功書遞過來的煙卷,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微笑著說道,“我等黨國軍人,值此國難當頭之際,唯有以死報國!岑某不才,也早有隨時為國捐軀之誌。”
“大丈夫活一世,倘果然馬革裹屍,為國而死,何其快哉!”岑雨鋒看著陳功書,“區座,就這麼說定了,我去。”
……
“好。”陳功書也非婆婆媽媽之人,他點點頭,對岑雨鋒說道,“岑老弟,我把方曉竜派給你,關鍵時刻方曉竜一個人可抵一個戰鬥小組。”
“那就太好不過了。”岑雨鋒高興說道。
方曉竜是上海區的爆炸專家,精於炸藥,有這位兄弟相助,他這邊戰鬥力大增。
“事不宜遲。”陳功書說道,“你帶人去亞爾培路,我這邊安排執行安全預案。”
“保重。”他起身與岑雨鋒握手。
“保重。”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
辣斐德路。
此時的程府已經戒備森嚴。
程千帆與李浩在書房秘晤。
“帆哥,你覺得這個佟掌櫃的情報是真的?”李浩問道。
“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程千帆搖搖頭,說道,“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是敵人的試探。”
他彈了彈煙灰,說道,“所以,於我而言,現在隻有一個選擇。”
他對李浩說道,“浩子,你帶人保護好你嫂子和小寶、小芝麻他們。”
“是。”李浩點點頭,“帆哥,你的意思是,亞爾培路那邊隻用巡捕房的人,不能用我們的人?”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此次緝拿江洋大盜,隻能用巡捕房的人。”
……
幾分鐘後,一身筆挺的巡捕房高級警官製服的程千帆下了樓。
“帆哥。”侯平亮帶了一隊巡捕在大廳等候。
“有匿名電話示警,有江洋大盜潛入法租界,意欲對我和你們嫂子不利。”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小猴子,護送我去巡捕房——”
他冷哼一聲說道,“調兵!剿匪!”
“是!”侯平亮立正,敬禮。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中央巡捕房。
三輛小汽車魚貫駛入院子裡。
一巡副巡長齊中凱、二巡副巡長常曉宇、三巡代副巡長魯玖翻帶領手下眾值夜的巡官早就列隊等候,趕緊迎了上去。
“帆哥。”
“帆哥。”
“帆哥!”
程千帆隨手回了個禮,淡淡說道,“人都到齊了,很好。”
他環視了一眼,表情嚴肅說道,“有情報顯示,一夥江洋大盜潛入法租界,意圖不軌。”
說著,程千帆突然停頓了一下,他一擺手,“直說了,有人打了匿名電話,說一夥人潛入法租界,要害我。”
他看著眾手下,冷聲道,“有人要害我,說吧,你們該怎麼做?”
“弄死他們!”
“誰敢害帆哥,弄死他們!”
“很好!”程千帆微微點頭,“我命令,所有人登車,隨我去剿滅這夥匪徒!”
“是!”
“明白。”
隨著程千帆一聲令下,三個巡的留守巡捕皆是荷槍實彈,迅速登車。
“出發!”程千帆坐在中間的軍卡副駕駛座位,麵色嚴峻的一揮手。
……
亞爾培路三十九號,丁字三號倉庫。
岑雨鋒帶了一隊兄弟埋伏在倉庫對麵的巷子裡,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倉庫方向。
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悄悄的從倉庫方向摸了回來。
“曉慶,有什麼發現?”岑雨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