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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思南路二十一號,修肱梁的家中,不時地傳出歡聲笑語。
「味道還可以。」師母何雪琳吐出帶魚魚骨,拿了手帕擦拭了嘴角,微笑說道,「不過,還是不如若蘭那天做的好吃。」
「是咯,是咯。」修雨曼在一旁吃味說道,「現在媽咪眼中隻有弟妹,哪裡還有我這個女兒啊。」
「你知道就好。」何雪琳白了女兒一眼,給小寶以及白若蘭夾了菜,這才拍了拍手,起身說道,「我去看看小芝麻。」
修雨曼朝著弟妹白若蘭無奈的攤了攤手,白若蘭抿嘴一笑,「雨曼姐,你抓緊找個如意郎君,師母保準高興。」
修雨曼便上去撓白若蘭的癢癢,示意她趕緊閉嘴。
二樓的書房裡,程千帆手中把玩著一枚在修肱燊書桌上發現的西洋古金幣,站在修肱梁身後看他寫字。
「一葉漁船兩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怪生無雨都張傘,不是遮頭是
使風。」程千帆輕聲讀出修肱燊剛剛寫就的書帖,讚歎說,「鐵筆銀鉤,字字入節,老師的字更精進了。」
說著,他笑著說道,「老師這是等著要抱外孫呢,我一會下樓見了雨曼姐定要問問姐夫何在。
「她能安安生生的找一份安穩的工作,我就謝天謝地了。」修肱燊苦笑一聲說道,顯然他對於修雨曼的記者工作不甚支持。
程千帆笑了笑,他的表情也變得認真且沉靜。
須臾,程千帆給桌子上的茶杯添了水,輕聲說道,「老師怎會突有閒雲野鶴之思?」
「世事駁雜,若不能避開,總歸煩惱。」修肱燊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
「些許叨擾之人,老師不理會便是了。」程千帆皺了皺眉頭,說道,停頓了一下,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師,有人煩到你這裡……」
「一個老朋友,不可能完全不理會的。」修肱燊苦笑一聲,「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說的這件事。」
「老朋友?」
「覃德泰。」修肱燊沉聲說道。「覃總?」程千帆驚呼出聲,「他回上海了?他還敢回上海?」
「人在不在上海倒是不清楚。」修肱燊搖搖頭說道,「有人捎來了口信,說請我幫忙。」
說著,修肱燊也是忍不住罵道,「這個老瓜頭,他的忙哪是那麼好幫的,糟心。」
「老師,覃總可是重慶那邊的。」程千帆微微皺眉,露出謹慎、思考之色,「先不說今天巡捕房還剛抓了一個中統蘇滬區的人,我上午去過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那邊據說也是抓了不少人。」
「巡捕房也抓了人?」修肱燊驚訝問道。「嗯,中統蘇滬區上海分區行動隊隊長,叫吳雷生的。」程千帆說道,說著,他冷笑一聲,「這個人之前跟著一個叫梅戊明的,此人看著就不像是良善之輩,現在已經證實此人是中統蘇滬區副區長,叫,叫蘇晨德。」
說著,他指了指極司菲爾路的方向,「那個梅戊明現在在李萃群的手裡,我懷疑我上次遇到的刺殺就是此人指使的。」
「有新線索?」修肱燊立刻表情嚴肅問道。此前得知程千帆那次遇到刺殺竟然極可能是中統所為,修肱燊氣的不輕,私下裡沒少罵薛應甄的人都是衝動無腦之蠢貨。
「唔。」程千帆點了點頭,「不過,我本來打算好好審一審那個吳雷生的,隻是人卻被金總提走了。」
說著,程千帆忍不住抱怨說道,「金總對待日本人的態度向來很不好,他此舉很難保證不會被日本方麵認為是要包庇仇日分子。」
「老金啊。」修肱燊沉吟,歎口氣說道,「他們家有人死在日本人手裡,這是結了仇啊。」
說著,修肱燊皺眉,「這就難怪了。」「什麼?」程乾帆問道。
「罪德泰那個老家夥,讓我幫忙查一個叫徐兆林的人的下落。」修肱燊表情嚴肅,「這麼看來,這個人應該是中統蘇滬區的重要人物。」
「老師打算怎麼辦?」程千帆看著修肱燊皺眉說道,「老師,據我所知現在李萃群正瘋了一樣的搜捕中統這幫人,老師雖然隻是幫老友的忙,但是,這個時候湊上去必然被誤會,那可是黃泥巴掉襠裡,怎麼都說不清的。」
說著,程千帆走向書房門口,他的腳步聲故意重了幾分,然後再放輕,隨之打了個哈欠,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
程千帆拉開書房的門,「雨曼姐。」修雨曼手中端著水果盤,沒好氣說道,「有什麼工作不能在巡捕房談啊,好半天了。」
說著,將水果盤塞到程千帆的手中,「媽咪特彆吩咐我送上來的。」
「謝謝師母。」程千帆接過水果盤,高興的朝著樓下喊了一嗓子。
看著修雨曼從水果盤裡順走了一根香蕉、轉身下樓離開的背影,程千帆的眼睛眯了眯。
「怎麼了?」書房裡傳來了修肱燊的聲音。「師母讓雨曼姐送了水果上來。」程千帆關了書房門,端著水果盤回到書房。
「這是無聲的抗議啊。」修肱燊笑著說道,「你師母催促我們下樓呢。」
說著,修肱燊捏著牙簽,將一塊蘋果放進嘴巴裡,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吃水果,吃水果,管那麼多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害死人啊。」
程千帆也是微笑著,點頭附和,兩人都沒有再去提剛才的話題。
樓下。
修雨曼心中稍定,若非剛才她足夠警惕,聽到了程千帆走向門邊的腳步聲,她偷聽書房談話之事便可能被發現了。
然後,修雨曼一抬頭就看到了弟妹白若蘭微笑看過來的目光。
「雨曼姐。」白若蘭招呼道,她指了指修雨曼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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