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也是最大的疑點之一。」程千帆表示讚同。房靖樺的身份在上海地方黨組織內部是高度機密,不到一定級彆的同誌都不知道房靖樺,一個失聯的同誌,怎會突然找到房靖樺這裡。
這就非常不合邏輯。
同時,房靖樺能夠敏銳意識到這個關鍵,也說明組織上對於此事非常謹慎,繼而有著高度警惕,這也令程千帆非常高興。房靖樺看到程千帆的表情,笑著打趣說道,「‘火苗,同誌是特科高手,我們地方黨組織也絕非易於之輩嘛。」
程千帆哈哈笑了。
「儘管北平那邊目前還沒有情報反饋,不過,組織上普遍已經傾向於康胥義是特務,他這次是假扮我們的同誌來試探我。」房靖樺說道,「也正是因為判斷這是試探,所以,組織上認為我暫時並未暴露,暫時還是安全的。」
程千帆微微點頭,對此表示認可。
這種試探談不上
高明,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打草驚蛇了。很顯然,敵人並未確認房靖樺的紅黨身份,更不可能知道房靖樺在上海紅黨的地位,不然的話,根本不會試探什麼,甚至都不會選擇守株待兔,不會放長線釣大魚,而是會直接抓捕房靖樺——
房靖樺本身就是一條大魚!
「房書記剛才說康胥義是經友人介紹來上海找到國文教師的工作的?」程千帆問道。
「是的。」
「那麼,這個介紹了國文教師工作的友人是否真切存在,此人是誰?組織上可曾查實?」程千帆問道。
「自然是查了的。」房靖樺看了程千帆一眼,他總覺得‘火苗,同誌似是對於地方黨組織的工作並不放心,甚至於——
甚至於房靖樺隱約有一種,「‘火苗,同誌非常缺乏安全感,甚至於是心累乃至憂心忡忡,他擔心地方黨組織會拖累他和法租界特彆黨支部」這種感覺。
「從梅隴國民學校的一位老教師那裡查實,康胥義是通過梅隴學校的一個叫蔡立濤的算數教師的介紹應聘到學校的。」房靖樺說道。
他看了程千帆一眼,「這個蔡立濤,組織上也調查了,生在滬上,長在滬上,甚至一直沒有離開過滬上,這個人不會有問題。」
說到這裡,房靖樺的臉色變了。
程千帆也是表情嚴肅,兩人對視了一眼,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湯炆烙麵色陰沉,說道。
單芳雲始終不承認自己是紅黨,亦或是其他勢力人員。或者確切的說,用刑了,單芳雲就什麼都承認,一旦停止用刑,單芳雲就哭天搶地說自己被冤枉了。
這令湯炆烙非常火大,他在走廊外麵抽煙的時候,有手下過來彙報說新采購的電刑設備到貨了,要不要測試一下。
湯炆烙將煙蒂踩滅,直接下了狠手,就拿單芳雲來測試設備。
反正測試的結果莫過於兩個:
單芳雲受刑不過,真的招了。
要麼是單芳雲受刑不過,確實是被冤枉了,那就被冤枉了唄。
至於說單芳雲撐過了電刑,堅持不開口,那還用問嗎?此人必然是紅黨!
卻是沒想到單芳雲竟然心臟有問題,直接猝死在了電椅上麵。
「你指的是?」董正國看了湯炆烙一眼,問道。
他當時是不同意用電刑的,因為這玩意不好控製,一個不好就容易造成受刑者身體出現大問題,輕則瘋掉,重則死掉。但是卻拗不過湯炆烙堅持。
「電量。」湯炆烙指著電椅說道,他扭頭看向上手用刑的手下,「側恁娘,你一上來就用最大電量?」
「沒有,不是,不關我的事。」手下嚇壞了連連擺手,「組長,我是從最小電量開始的。」
說著,他還拿了說明書給湯炆烙看,「組長,你看,趴窩,這是電量最小的意思。」
湯炆烙接過電椅使用說明書,盯著‘poer,洋字碼看,他的臉色陰沉不定。
手下嚇壞了,他心中發慌,莫非自己真的弄錯了?
「董三哥,你看看,這個洋文是什麼意思?」湯炆烙將說明書遞給了董正國。
「我也不認識洋文。」董正國摸了摸鼻子。
他想了想,「童組長似乎懂洋文。」
….
手下也趕緊說道,「沒錯,童組長懂洋文。」
「poer。」童學詠看了一眼說明書,念道。
「組長,你聽,童組長也說是趴窩。」手下立刻叫道。「趴窩是什麼意思?」董正國問道,「這是電量最小的意思嗎?」
「
不是。」童學詠搖搖頭,「是電量最大的意思。」
湯炆烙陰鷙的雙眸立刻鎖定自己的手下,「魏祥,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我——」魏祥傻掉了,整個人不知所措,他結結巴巴,「我就覺得,趴窩,趴窩,這不就是最小的意思嘛。」說著,他指著童學詠,「童組長,你可得替我說句話啊,不是,對了,是你當時對我說這是趴窩……」
湯炆烙森然的目光立刻看向童學詠。
董正國也是目光警覺。
童學詠先是一驚,然後氣急敗壞,他指著魏祥,「魏祥,童某人可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要推卸責任也不能朝我身上潑臟水……」
「童組長,說話得憑良心呐,明明是你告訴我這是趴窩——」魏祥也是急的跳腳喊道。
「不要亂講,亂講話會死人的——我什麼時候……」童學詠說道,忽而,他表情一變,怔怔地盯著魏祥看「你,你當時是……」
他氣的跳起來了,指著魏祥的鼻子罵,「魏祥,你個畢江娣,你可真是個汗布拉斯的。」
「童組長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湯炆烙盯著童學詠,右手已經摸在了腰間槍套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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