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宣稱灣沚人。」
「杭州警官學校優等生民國二十一年,加入力行社。」「民國二十一年,特務處在南京洪公祠開辦特務警察訓練班,姚甄選為第二期學員,該期為民國二十一年九月下旬開班,民國二十二年一月中旬結業。」
「姚甄選在洪公祠訓練班表現出對電訊的興趣和天賦。」「民國二十二年三月,特務處在杭州開辦電訊人員訓練班,杭州雄鎮樓電訊班第一期畢業。」
「杭州雄鎮樓畢業後,姚甄選曆任安徽宣城諜報組副組長,蕪湖諜報組組長,現為軍統上海區電訊科副科長。」
丁目屯的手中捧著姚甄選的口供,看的十分認真。
現在業已確認此人真名姚甄選,並非肖勉,‘肖旭,是其化名。
雖然此肖(旭)非彼肖(勉),這個結果多多少少令人失望,但是,抓獲上海區電訊科副科長,依然是一個不小的收獲。「謹以此履曆來看,此人在特務處頗受重用。」丁目屯說道。
洪公祠特務警察訓練班第二期,杭州雄鎮樓電訊班第一期,這份資曆即便是放眼論資排輩的軍統內部,也是頗為拿得出手的。
「弄不好此人還是戴春風的愛將呢。」李萃群說道。
「洪公祠一期學員二十七人,該班學生中有部分是黃埔出身,其中黃埔四期兩人,黃埔五期三人,黃埔六期兩人。」王鉄沐沉吟片刻說道,「第二期學員,總計六十人,有黃埔第七期南京第一總隊三人,學員中多以陸軍軍官學校學生為主。」丁目屯與李萃群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王鉄沐所言的洪公祠一期學員中,能人頗多,其中黃埔四期的兩人中,有一人的履曆堪稱
‘神奇,,此人名為朗鎮川,曾是紅黨一員,還參加了紅黨所謂之‘遂寧起義,,曾任紅黨第一路軍第一師政委,還領導過紅黨所謂‘廣漢起義,。此人後來脫離紅黨,自行跑到南京洪公祠黃埔軍官學校同學會登記自新,依例找到五位黃埔同學具保,取消了紅黨嫌疑,隨即進入特務處洪公祠訓練班。
姚甄選雖然隻是洪公祠第二期學員,他們對於這個第二期了解不多,但是,謹以第一期的含金量來看,第二期也非同一般。
而且,正如王鉄沐所言,洪公祠第二期學員中,多以黃埔第七期南京總隊以及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生為主,姚甄選能夠以杭州警察學校的出身被選上,說明此人能力不俗。
甚至,確實有可能此人是被戴春風青眼有加的青年才俊。姚甄選招供的口供有兩頁,第二頁是一份地址和名單。此乃軍統上海區電訊科安全屋的地址和姚甄選所負責的電訊科第一組組員名單。
「抓人吧。」丁目屯沉聲說道。
「務必起出電台,拿到密碼本。」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讓姚甄選為你們帶路。」李萃群對蘇晨德說道。
此次抓捕行動由蘇晨德領導,董正國負責抓捕。
「姚甄選受創頗重。」董正國想了想說道。
「死了沒?」
「沒有。」董正國愣了下,說道。
「沒死就能帶路。」李萃群冷冷說道。
「明白。」董正國趕緊說道。
五分鐘後,蘇晨德和董正國站在七十六號的院子裡。
兩輛卡車開來了。
這是丁目屯通過清水董三的關係,從日本憲兵司令部用特彆經費買來的軍用卡車,買車費用比卡車市價貴了五成,用日本人的話說,多出來的錢是用來買卡車上的日軍軍旗噴漆的:日本人允許他們暫時使用噴了日軍軍旗圖案的卡車一個月,以此作為對七十六號的重大支援!
蘇晨德上了第二輛車。
董正國上了第一輛車,受刑不過而投誠的姚甄選也被攙扶著上了這輛車。
「謝謝。」姚甄選向董正國道謝。
他提出來釋放龐盼盼,被直接拒絕了,理由是避免龐盼盼走漏消息。
董正國知道姚甄選在擔心什麼,他安排妻子馮蠻照顧龐盼盼。
此外,在之前的審訊中,董正國沒有拿龐盼盼來威脅他,姚甄選對此也是表示感謝。
「姚兄若是再不招,我也無法阻止的。」董正國忽而說道。姚甄選愣了下,感激的點了點頭。
軍統上海區電訊科的安全屋並不在法租界,而是在公共租界靠近意大利軍隊營房不遠。
不知道軍統上海區為電訊科此如此重要的單位選擇這個安全屋地點,究竟是作何考慮,或許是以為靠近意大利軍營能夠震懾宵小?
如果軍統上海區是打著這個算盤的話,他們失算了,七十六號無法大規模進入法租界抓捕,在公共租界抓人雖然不能說是肆無忌憚,則相對可以放開手腳。
此外,特工總部在搬到現在的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之前,是在大西路六十七號辦公的,此地和意大利軍營幾乎是一牆之隔,也就是說,軍統上海區電訊科的安全屋,實際上和七十六號的老址很近的。
「你們怎麼會選擇那地方當安全屋的?」董正國驚訝問道。姚甄選沉默不語。
事實上,這個選址是他親自選定的,主要考慮就是靠近意大利軍營,他想辦法和一名意大利軍官交了朋友,後者拍著胸脯保證,會保護朋友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姚甄選現在隻希望自己的那位意大利朋友能夠阻止七十六號抓人。
是的,就是這麼矛盾,安全屋的地址
,名單,都是他姚甄選招供的,但是,他又不希望這次行動能夠成功。
似乎,又並非是無法理解的矛盾。
姚甄選失望了。
看到七十六號的兩輛軍卡浩浩蕩蕩的靠近己方營區,意大利人一開始還大聲嗬斥,然後看到了軍卡上麵的日軍旗幟噴漆,直接關閉營區大門,對於七十六號對隔壁鄰居的抓捕行動,屁都沒敢放一個。
慘白的日光燈燈光下,姚甄選被一名特工總部特工攙扶著站立,他搭著眼皮看著自己的手下們被一鍋端。
董正國給姚甄選點燃一支香煙。
「不必內疚。」他對姚甄選說道,「你這是救了他們,他們不必再擔驚受怕像是老鼠一般活著了。」
姚甄選沉默了,他想起自己此前還在痛罵蘇晨德和董正國是首尾兩端的老鼠。
董正國拍了拍姚甄選的肩膀,看到對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趕緊道歉,並且說道,「以後就習慣了。」
姚甄選搖搖頭,慘淡一笑,「也許吧。」
「也許吧。」程千帆表情猶豫,用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道。「嗯?」今村兵太郎皺眉看向自己的學生。
就在剛才,宮崎健太郎與今村小五郎一起來到書房,向他報告了抓獲一名跟蹤宮崎健太郎的跟蹤者之事。
並且彙報了審訊跟蹤者的情況。
今村兵太郎聞聽是井上公館的山崎修一安排人跟蹤宮崎健太郎,也是頗為驚訝。
然後,他就聽到宮崎健太郎忽而說道,也許這個小島真司不是來跟蹤他的,而是暗中在窺伺今村公館的——說是跟蹤程千帆,的,隻不過是用謊言來掩飾其真實意圖罷了。
今村兵太郎驚愕不已問宮崎健太郎為何作出如此判斷,有無證據支持此判斷。
卻是沒想到,宮崎健太郎回了句‘也許吧,。
這種回答自然是無法令今村兵太郎滿意的。
「健太郎。」今村兵太郎看著宮崎健太郎。
「老師。」程千帆恭恭敬敬說道。
「你並非信口亂說之人。」今村兵太郎說道,「你既然有了那樣的懷疑,自然有你的理由。」
「老師……」程千帆有些踟躕。
「說出你的想法,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今村兵太郎說道,「你是我的學生,我信你。」
程千帆立刻露出感動的神色,激動的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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