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回電肖勉。”戴春風沉吟說道,“來電知悉,你部忠於黨國,臨危不亂,吾心甚慰。”
齊伍看向戴春風:沒了?
他覺得與肖勉的電文不應該到此為止。
“就這樣吧。”戴春風擺擺手。
“是!”
齊伍仔細的將電報底稿用夾子夾緊,確保不會掉落,他合上文件夾,離開了戴春風辦公室。
走在軍統總部三樓的走廊裡,沿途所遇之人皆是主動向齊伍打招呼,齊伍也是微笑回應,間或還會叫住一兩人噓寒問暖一番。
忽而。
齊伍眼眸中精光一閃,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不知道自己那位學弟在那份密電中對局座說了什麼,看來那小子這次是過關了。
不,不僅僅是過關了,應該更得局座信重了。
戴春風與肖勉的電文,最重要的是那句——
吾心甚慰。
……
戴春風辦公室。
戴春風衣裝整齊出門,他要去領袖官邸彙報。
大約兩個小時後。
戴春風返回軍統局總部,麵色陰沉不定。
“薛應甄,可惡!”
“該死的薛騾子!”
戴局座發怒,整個軍統局都氣氛緊張。
齊伍站在戴春風辦公室門口,他看了看腕表的時間,大約一刻鐘後,他整理了一下風紀扣,上前敲門:
戴春風對於自身情緒控製極強,常言做特務工作需有泰山壓於身而不變色的本事。
故而,無論多麼生氣之事,戴春風都會強迫自己在一刻鐘內冷靜下來。
“局座,何事如此動怒?”齊伍給戴春風的茶杯添了水,問道。
“薛應甄,小人也。”戴春風冷哼一聲。
他向‘校長’彙報了軍統從日方內部所獲得機密情報:
日本方麵似無意涉入歐羅巴戰事。
常凱申頗為高興,誇讚軍統做事得力,並且叮囑軍統局再接再厲,爭取獲得更確切之情報。
薛應甄當時也在,此人便酸溜溜說,一個‘似無意’的情報,他中統局每天可以上報一萬條,反正隻是‘似乎’,改日即便情況有變,也可轉圜回來。
戴春風氣壞了。
最令他窩火的是,薛應甄還當著委員長的麵挖苦他,問他既然那般關注歐羅巴戰局,那麼——
“請教羽穠老弟,伱可知道德意誌今日之所為,皆有因果?你不知道吧,唔,那叫《凡爾賽和約》,歐戰,曉得伐?”
戴春風大怒,他當然知道《凡爾賽和約》。
“英法等列強肢解、遏製德意誌,分割戰後利益,此為《凡爾賽和約》。”戴春風想了想說道。
“你可知《凡爾賽和約》之於德意誌,歐美列強各有何為?”薛應甄又問。
戴春風呐呐無可答,他主要精力都放在國內,即便是國外,他多關注與日本人有關以及中國周邊國家情況,知道《凡爾賽和約》的大概情況已經不錯了,哪裡會知道那麼詳細。
薛應甄見狀,微微一笑,便開始侃侃而談。
戴春風便坐蠟了,他哪裡還看不出來,這薛某人是有備而來,顯然早就做足了功課,然後百般將話題引過來,踩著他戴春風顯擺。
最令他憤懣的是,‘校長’對於薛應甄的引經據典頗為欣賞,還誇了薛應甄博古通今、知中外之史,通歐美之時局!
與他而言,今日本是興致衝衝來彙報工作,是來邀功請賞的,卻不料反遭了薛應甄這賊子的偷襲,令他在領袖麵前大失麵子。
是的,在戴春風看來,薛應甄這就是在偷襲!
此外,‘校長’在誇讚了薛應甄之後,還不無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叮囑他當時時學習,不可懈怠。
現在回到辦公室,想到薛應甄當時侃侃而談、得意洋洋的嘴臉,他依然鬱結於心。
……
“局座,他薛應甄是事先做足了功課,陰險小人也。”齊伍說道,他沉吟片刻,說道,“他薛應甄可以請教與人,我們也可。”
“那有何用?即便是在談論其他話題……”戴春風搖搖頭,沒好氣說道,“拾人牙慧,非但不能在校長麵前露臉,反倒為那薛小人恥笑。”
“不是其他話題。”齊伍說道,“依然是那《凡爾賽和約》之於德意誌的議題。”
戴春風錯愕的看向齊伍,若非他知道齊伍斷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也沒這個膽子,他都以為齊伍在奚落與他了。
“局座知恥而後學。”齊伍侃侃而談,“屆時再去見校長,則可主動講述,如此,校長當勉勵。”
戴春風思索,他微微頷首,齊伍此法當為笨方法,不過,卻也未嘗不可,最起碼可在校長麵前展示他聽令好學之態度。
故而,雖是笨辦法,卻也是有用的。
隻是——
“此法可行。”戴春風點點頭,“隻是,想到那薛應甄的得意嘴臉,心中憤懣。”
齊伍明白了,局座不僅僅要在‘校長’那裡挽回點麵子,還要在薛應甄那裡找回場子啊。
這就為難人了。
不過,局座發愁,他齊伍自當竭儘全力為君分憂。
此正是他的存在價值所在啊。
齊伍冥思苦想,忽而他心中一動,眼中一亮。
“局座。”他看著戴春風,“薛應甄可請教與人,我們也可以該問題請教與人。”
戴春風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局座可去電肖勉,約以‘列強《凡爾賽和約》之於德意誌’為題目,令其解答。”齊伍說道,“得肖勉之答案,講述於‘校長’,可體現局座不恥下問及好學之態度。”
問肖勉?
戴春風先是皺眉,這是什麼糟糕主意。
然後他眼中一亮,他明白齊伍的意思了。
“好一個不恥下問。”戴春風拍案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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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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