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就那麼兩步走到了全林的身邊,他蹲下來,傾聽這位即將奔赴死亡的弟兄的歌唱。
他閉上眼傾聽。
“我們是要選擇戰還是降!”
“我們要做主人去拚死在疆場!”
“我們不願做奴隸而青雲直上!”
他搖搖頭,露出譏誚的表情,起身對荒木播磨說道,“應該是一首支那人仇日帝國的歌曲。”
“我真的無法理解。”荒木播磨搖搖頭,他的指揮刀刀尖指向地上的全林,“乖乖當帝國的順民不是很好嗎?”
“這就是卑劣的支那人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程千帆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說道。
他看著荒木播磨遞過來的指揮刀,搖了搖頭,“相比較用刀砍掉支那人的頭顱,我更喜歡種樹。”
種樹?
荒木播磨哈哈大笑,他搖搖頭,“好吧,隨你意。”
他喊宮崎健太郎前來,也是因為知道這位好友喜歡這種肉體消滅中國反抗力量的感覺,既然宮崎君喜歡種樹,那便如他意吧。
這個叫全林的上海特情組人員,被連續審訊了好幾天,始終一言不發,這種人現在最大的價值就是讓宮崎君耍樂吧。
……
荒木播磨揮了揮手,幾個特高課特工便提著鐵鍁去挖土。
程千帆便與荒木播磨抽煙閒談。
他指了指遠端的一棵小樹苗,笑吟吟說道,“荒木君,你看,我的種樹之道很有趣吧,那裡長出了一顆小樹苗。”
荒木播磨看過去,一顆小樹苗,稚嫩的小樹苗在細雨中掙紮著,他不禁哈哈大笑。
程千帆也是哈哈大笑。
那棵小樹苗的下麵,是麥子同誌。
麥子同誌的血肉為營養,供養了這麼一顆稚嫩的樹苗。
在不遠處,是燕暢兄弟的長眠地,那裡周圍的草木也長勢很好。
“好了,最後的交給我了。”程千帆衝著幾名特高課特工說道。
幾人看向荒木播磨,荒木播磨點點頭。
對於宮崎君來說,最後那幾鐵鍁是他的保留節目,他喜歡這種有趣的儀式感。
……
程千帆彎下腰,他將地上的全林兄弟抱起來。
身高五尺一寸的全林,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
很輕,很輕。
程千帆卻又覺得全林兄弟是那麼的重,那麼的重,壓的他彎了腰!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全林,他甚至沒忘記衝著荒木播磨笑吟吟說道,“荒木君,你看,這像不像一件藝術品。”
荒木播磨哈哈大笑。
程千帆就那麼的抱著全林,小心翼翼的,仿若捧著稀世珍寶一般。
他將全林輕輕放下。
他先跳下了坑裡。
然後抱著全林,將其放在坑裡,靠著坑壁,好好的擺放。
然後他從坑裡爬出來,站在坑外欣賞。
似乎是不滿意全林的姿勢,嘴巴裡用日語嘟囔了一句‘歪了’,然後他又跳下坑內。
他將全林再度擺放調整。
此時他是背對著遠端的荒木播磨等人的,而且因為是在坑裡,不必擔心被人看到。
他看著自己的手下。
看著這位即將赴死的兄弟。
他在全林的耳邊說道,“兄弟,一路走好。”
全林的麵部肌肉動了下。
“到了那邊,見到了二蛋,告訴他,局座給他買了擔擔麵。”
全林還在歌唱,他的麵部肌肉抖動。
程千帆是用浙江義烏話說與全林聽的,全林祖上四川達縣,生活在皖北,此前犧牲的二蛋也是達縣人。
此外,全林在行動二組的兄弟仔鄒之榮是義烏人,這個十九歲的後生是義烏上溪鎮下宅村人,在此前營救盛叔玉的行動中殉國了,全林是語言天才,他向鄒之榮學會了義烏話。
“你是?”全林用極低的聲音輕聲說。
“我姓肖。”
程千帆說道,他拍了拍全林的肩膀,似乎是很滿意這顆樹。
他在全林的耳邊說,“兄弟,走好。”
程千帆從坑裡爬出來,他拿起鐵鍁,開始向坑裡填土。
坑裡。
全林突然開始大笑,瘋了一般,被折磨的有氣無力的戰士在這一刻迸發出最後的力量。
他在大笑,哈哈大笑。
他繼續歌唱,用儘了全部的力氣歌唱:
“同學們同學們!
我們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會的棟梁!
我們今天弦歌在一堂!
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
同學們!
快拿出力量!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巨浪巨浪不斷地增漲!
同學們同學們!
快拿出力量!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程千帆嘴巴裡叼著煙卷,一鐵鍁一鐵鍁的向坑裡填土。
土塊飛舞。
全林的聲音越來越小!
越來越小!
忽然,他用儘了最後的力氣,發出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聲呐喊,最後的嘶吼:
組長!
俺走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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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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