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霞在思索,文部科學省的官員、擅長繪畫的著名畫家,這算是專家麼?
……
回到下榻的亞東會館,程千帆坐在沙發上閉目思索。
“怎麼了?”張萍將湯婆子放在程千帆的手中,問道。
“根據目前所掌握的情況,有理由懷疑敵人在印刷、偽造法幣。”程千帆說道,“而大泉崇哉這位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的著名畫家,我懷疑這個人在其中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我記得這個名字。”張萍思忖說道,“你和我提起過這人,當時還當做‘趣事’來講,這個人在法蘭西的時候,還畫了張法郎,甚至還順利花出去了。”
她看著程千帆,說道,“這麼說,假設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這個大泉崇哉在敵人偽造法幣的行動中所起到的作用,應該就是他的精湛的畫技了。”
程千帆微微頷首。
“還記得我一直在暗中調查的‘章魚’計劃麼?”程千帆低聲說道。
此前一次與‘農夫’同誌的密電中,獲得了‘農夫’同誌的批準,張萍也知曉了‘章魚’計劃,蓋因為程千帆調查此事需要一個幫手,而張萍作為‘小程總’的情婦,最近長期居住南京,正合適。
“似乎有眉目了。”程千帆點點頭,說道。
“似乎?”張萍問道。
“我也說不準。”程千帆說道,說著,他打開了大泉崇哉送他的那副畫作。
“這是日本比較流行的風俗畫作。”張萍大大方方的觀摩了畫作,點點頭說道。
她自然清楚‘火苗’同誌的為人,並不扭捏,也不需要隱瞞自己的文化、知識水平。
……
“這是大泉崇哉臨摹北齋千葉的畫作,這裡有寫到。”程千帆說道。
“北齋千葉是日本江戶時代的著名畫家,這個人對於日本的繪畫傳承影響深遠。”
“大泉崇哉竟然將自己臨摹的畫作贈人,說明他對於這幅臨摹之作是非常喜歡和自得的。”程千帆說道,“這也足以說明大泉崇哉是非常欣賞,乃至是崇拜北齋千葉這個人的。”
“北齋千葉這個人,以及他的畫作,我有一定的了解。”
“北齋千葉有一副非常著名的畫作,講的就是章魚和采珠海女的。”
“兩隻章魚趴在裸shen的海女身上,侵犯著,或者說是在采補女子。”程千帆點燃了一支煙卷,說道。
“我當時就想到了這幅畫,‘章魚’這個詞即刻進入到我的腦海,也幾乎是瞬間就引起了我的警惕。”
“確切的說是一種振奮。”
程千帆看著張萍,說道,“所以,我懷疑大泉崇哉和‘章魚’計劃有關係。”
“我能夠理解你得出這種猜測的原因。”張萍想了想說道,“但是,大泉崇哉和‘章魚’計劃之間,沒有任何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聯係,僅僅隻是憑借一幅畫作產生的聯想,實在是難以有什麼說服力。”
“是啊,僅僅隻是聯想,沒有什麼證據。”程千帆點點頭,說道,“‘章魚’計劃非常重要,隻是僅僅憑借一些臆想猜測,是不行的。”
“但是,換句話說。”張萍思忖說道,“隻說我們懷疑大泉崇哉可能與敵人偽造法幣有關。”
她接過程千帆遞還的湯婆子,說道,“假設敵人大規模,乃至是喪心病狂、肆無忌憚的偽造法幣,這對於我方的經濟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
“我明白你的意思。”程千帆點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敵人偽造法幣這件事,本身對於我方構成的威脅和打擊是非常致命的,從這一點來說,這件事本就足以配得上‘章魚’行動的分量。”
“是的。”張萍點點頭,“當然,這隻是我根據你的猜測,然後以此反推,得出的一些觀點和看法。”
“‘章魚’行動,‘章魚’行動。”程千帆喃喃出聲。
他起身,踱步,連續抽了幾口煙卷,說道,“張萍,你看,章魚從海女的身上采補,敵人大量偽造法幣,用廢紙從我方大量攫取物資,這是不是也是一種采補,類似於章魚采補海女?”
聽到程千帆的這番比喻,張萍仔細思索,然後她點點頭,“我仔細琢磨了,你的這個想法和比喻很有意思,不,是越想越覺得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程千帆沒有說話,他坐下來,將煙蒂在煙灰缸裡摁滅,然後身體後仰,倚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眸,思索。
張萍走到他旁邊,幫他按揉太陽穴。
“應該就是這樣子的了。”程千帆說道。
“但是,無論推測多麼合理,哪怕是我們很自信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但是,此等大事,必須要有證據。”程千帆睜開眼睛,目光沉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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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怎麼做?”張萍問道。
“以前是不知道‘章魚’行動是什麼,一切都是毫無頭緒,所以,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無從下嘴。”程千帆說道,“現在既然有了懷疑目標。”
他對張萍說道,“儘管想要從這個懷疑目標的身上獲取證據,這很難,但是,這已經是有了長足的進步了,最起碼有了目標,要做的就是圍繞目標做文章就是了。”
“確實如此。”張萍點點頭說道,“隻要盯著大泉崇哉,終究會發現敵人的蛛絲馬跡的。”
“這太被動了。”程千帆思忖說道,“如果大泉崇哉已經完成了‘章魚’行動最關鍵的工作,那麼,我們即便是盯著他,恐怕也很難有什麼收獲。”
說著,他心中一動,問張萍,“你覺得偽造法幣,最關鍵的是什麼?”
“這我哪裡知道。”張萍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
然後,她的眼中一亮,“我倒是想起來老家做月餅,隻要做好了模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程千帆也是雙眼放光,說道,“是雕版。”
他點點頭,“這也可以解釋大泉崇哉這個人為什麼可以在偽造法幣的,這種機密大事中可以發揮作用了。”
張萍接話說道,“是的,一位著名的畫家,技藝精湛的,可以畫出鈔票的畫家,對於敵人雕刻印刷鈔票的雕版的作用無疑是非常重要,甚至是不可替代的作用的。”
“假設。”程千帆看著張萍,語氣帶著莫名的激動情緒,問道,“或者說,不是假設,敵人現在確實是已經偽造出了法幣,甚至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這也說明,大泉崇哉極可能已經幫助敵人偽造了法幣的雕版了。”程千帆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大泉崇哉的作用是不是就降低了?”
“按理說是這樣子的。”張萍思忖說道。
“那麼,為什麼敵人對大泉崇哉的安全依然如此重視?”程千帆皺眉,思索說道,“大泉崇哉寓所的保鏢,應該是特高課的人,我能聞出那些人的氣息。”
ps1:確實是有這麼一幅畫,也有這麼一位江戶時代的日本著名畫家,不過本章中北齋千葉是書裡的名字,曆史中不是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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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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