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一輛小汽車通過重重關卡,停靠在一處彆墅外,彆墅門口有荷槍實彈的日軍士兵警衛。
劉霞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取出折疊輪椅,展開來,然後又攙扶著程千帆下車,坐在了輪椅上。
在彆墅門口,北條英壽已經在等候。
他從劉霞的手中接過輪椅,“這位一定是劉秘書了,把程秘書交給我就可以了。”
劉霞有些錯愕,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拒之門外。
“霞姐,你一會來接我。”程千帆對劉霞說道。
“那好。”劉霞點點頭。
看到劉霞上了小汽車,司機開車離開,程千帆與北條英壽說著話,後者推著輪椅進了彆墅。
“宮崎君可知道這裡原來是誰的房子?”北條英壽說道。
“看這建築的麵積和奢華程度,應該來曆不凡。”程千帆看了看,說道。
“此處是原山東軍閥張效坤的公館。”北條英壽說道,“帝國占領濟南後,這裡被大金株式會社征用,此次參讚來濟南,大金株式會社那邊便以此地招待參讚暫憩。”
“原來是支那那個草包將軍。”程千帆笑了說道。
張效坤是一個不錯的話題,兩人言談甚歡。
對於這位中國軍閥,日本那邊也是傳播了此人一些軼事,當然,都不是什麼好名聲,在日本國內的報道中,一名中國軍閥的草包形象躍然紙上。
……
程千帆在彆墅的書房見到了今村兵太郎。
“老師,一定要注意身體啊。”程千帆看到今村兵太郎眼神中那肉眼可見的疲憊,關切說道。
“來回奔波,難免疲倦。”今村兵太郎按了按太陽穴,身體後仰,倚靠在椅背上,說道,“等忙完這段時間,就能輕鬆一些了。”
他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健太郎,你來拜訪我,是楚銘宇的主意吧。”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帝國這邊催促南京在三方協議上簽字,汪氏那邊一直在擔心會涉入帝國對蘇俄的戰事,所以,一直猶豫不決,不敢冒然簽字。”
說著,他便將南京方麵,尤其是楚銘宇的‘一些想法’向今村兵太郎進行了彙報。
……
“楚銘宇倒是有小聰明,竟然想到讓你以私人名義來拜訪我,暗中打探消息。”今村兵太郎笑了說道。
“也許是因為程千帆年輕,雖然實際上的權勢和能量不算小,但是,在外界看來,隻是小人物罷了,不會引人注目。”程千帆說道。
“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的自誇。”今村兵太郎說道。
“是學生在誇那程千帆呢。”程千帆說道。
今村兵太郎哈哈大笑起來。
看到成功取悅老師,程千帆也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老師忠於國事,太過疲憊,還是要多笑一笑,笑容有助於緩解疲倦。”
“健太郎,你有心了。”今村兵太郎欣慰的頷首,說道。
這便是他喜歡宮崎健太郎這個學生的最根本的原因,這個學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他,愛戴他。
至於說健太郎送來的那些禮物,那不過是一個學生表達對老師的尊敬的一種方式罷了,是誠意。
……
“這麼說,楚銘宇判斷我方隻是為了威懾蘇俄,實際上並未有利用關東軍特彆大演習的機會,對蘇俄展開戰事之計劃。”今村兵太郎表情嚴肅說道。
“是的。”程千帆說道,“按照楚銘宇所說,應該是帝國方麵並未安排有軍方參與會談,同時又不斷催促楚銘宇簽字,這引起了南京方麵的疑惑,進而他們有了這樣的判斷和分析。”
“然後他們擔心會做出誤判,所以讓你來打探消息。”今村兵太郎說道。
聽了宮崎健太郎的彙報,他意識到此次‘三方會談’的安排,在細節上出了紕漏了。
為了避免刺激蘇俄,讓蘇俄做出誤判,帝國本就沒有考慮過讓汪氏政權真正派兵參加關東軍特彆大演習,因此也就沒有安排軍方切實介入此次會談。
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卻是被南京方麵敏銳的察覺到了。
“對於楚銘宇此人,老師我素來是不大看得起的。”今村兵太郎說道,“不過,從此事來看,此人能得汪填海信重,並且以外交事務委以重任,確實是有些能耐的。”
“這麼說,楚銘宇竟然猜對了,帝國此次的關東軍特彆大演習,確實隻是對蘇俄的一次軍事威懾?”程千帆說道,“帝國並未真正打算趁此機會對蘇俄動手?”
看到宮崎健太郎眼眸中那略略失望的神色,今村兵太郎笑了笑。
看來,關東軍特彆大演習一事,讓健太郎以為帝國要對蘇俄動手了,以至於歡欣鼓舞。
自己這個學生,是較為堅定的支持北進策略的,尤其是兩年前帝國關東軍在諾門坎吃了虧之後,健太郎更是時刻想著帝國要在蘇俄身上一雪前恥。
……
“是不是隻是軍事威懾,這就要看蘇俄方麵如何應對了。”今村兵太郎淡淡說道。
“老師的意思是……”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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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村兵太郎喝了口茶水,沒有打擾自己學生的思考。
“我明白了。”程千帆說道,“如果蘇俄方麵將遠東的兵力大量調往蘇德戰場,那麼,帝國的演習也許就不一定隻是演習,如果蘇俄的始終在遠東保持規模兵力,那麼,演習就隻是演習,更多是起到威懾作用。”
“不錯。”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露出欣慰的笑意。
宮崎健太郎很聰明,反應迅速,不枉他這幾年的悉心教導和培養。
“我明白了。”程千帆點了點頭,說道,“帝國的關東軍特彆大演習,規模空前,這對於蘇俄來說,本就是陽謀,就看他們會怎麼應對了。”
“是這個道理。”今村兵太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