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他應該還是敢來的。”荒木播磨說道,“他不敢去的是南京。”
程千帆聞言,不禁笑了。
蘇晨德被捕後,迅速投靠了日本人,出賣了整個蘇滬區。
偌大的中統蘇滬區,除了區長徐兆林帶了少數幾個人幸免於難外,幾乎被七十六號和日本人一鍋端。
徐兆林估計恨不得把蘇晨德碎屍萬段。
反之,蘇晨德亦然,不早日解決了徐兆林,蘇晨德是睡覺都不踏實的。
同時,程千帆的心中大定。
得知中統的人從金神父路衝卡,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槍戰,並且特高課的人還在雙龍舫公寓搜出了電台。
程千帆便知道,得益於中統蘇滬區區長徐兆林的‘舍己為人’,此次突然發生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
“夏問樵?”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那人果然交代說徐兆林突圍後會去見夏問樵?”
“是這樣交代的。”荒木播磨點點頭,“事實上,夏問樵這樣的人也一直都在帝國的監視名單內,他這樣的人一旦和反日分子有牽扯,危害不會小。”
“那麼,我們可曾發現夏問樵有問題?”程千帆說道,他的目光閃爍,有一縷期許之色閃過。
“並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問題。”荒木播磨搖搖頭,“以夏問樵的身份,他和三教九流都有來往,但要是說此人私通反日分子,確實是並沒有發現有問題。”
程千帆露出略失望的表情。
荒木播磨便笑了,他明白自己這位好友為何如此。
宮崎君和夏問樵是生意夥伴,如果夏問樵有問題,特高課對夏問樵動手的話,自己這位好友說不得就會趁機吞下夏問樵的產業了。
……
“夏問樵很聰明。”程千帆思忖著說道,“這個家夥的根基在上海,現在上海是帝國的地盤,所以,即便是夏問樵有實力不安分的想法,這個人也會很謹慎,很克製的,他不會亂來。”
說著,程千帆遞了一支煙給荒木播磨,自己則是把玩著一柄扇子,說道,“徐兆林或許會想辦法聯係夏問樵,夏問樵確實是有能力幫助他們逃離上海。”
“你的意思是,夏問樵會幫徐兆林?”荒木播磨立刻問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站在徐兆林的立場上,他似乎可選擇的餘地並不多。”程千帆說道,“不過,以夏問樵的謹慎,他應該不會幫徐兆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件事不在夏問樵這邊,而是在徐兆林那邊。”荒木播磨思忖說道,“站在徐兆林的角度,他安排人去秘密拜訪夏問樵的可能性很大。”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程千帆點點頭,說道,“隻要盯著夏問樵,很可能會有意外收獲的。”
“搜得死內。”荒木播磨微微頷首,“我會安排人手暗中盯著夏問樵的。”
說著,他彈了彈煙灰,對宮崎健太郎說道,“不過,夏問樵耳目眾多,要監視這麼一個人,並不容易,還需要你的幫忙。”
“沒問題。”程千帆點點頭說道,“夏問樵那邊交給我了。”
“這個家夥最好沒問題。”程千帆冷笑一聲,說道。
“就是夏問樵沒問題,隻要徐兆林的人去見夏問樵了,那他是不是有問題,就不是他夏問樵自己可以做主的了。”荒木播磨忽而說道。
……
程千帆看了荒木播磨一眼,然後他笑了,指著荒木播磨說道,“荒木君,你好狡猾。”
“這難道不是你期盼的嗎?”荒木播磨說道,然後他表情鄭重的叮囑宮崎健太郎,“夏問樵這個人之所以活的還算滋潤,是因為帝國需要他活的很好,讓那些青幫分子感受到帝國的包容。”
他對好友說道,“所以,除非確實是確認夏問樵有問題,可以痛下殺手,其他的情況下,並不能太過分,頂多是讓這個人破財免災罷了。”
“放心,我有分寸。”程千帆說道。
荒木播磨嗬嗬一笑,你有分寸?
平時或許是有的,但是,一旦涉及到錢財,可就難說了。
……
“早上的事情,諏訪徹也有些魯莽了,我在此向宮崎君表達一下歉意。”荒木播磨看到好友要去摸煙盒,便拿起自己的煙盒,遞了一支煙給宮崎健太郎,“我看得出來,你當時是有些生氣的。”
“我生氣的原因有兩點。”程千帆接過煙卷,點燃了,抽了一口後就夾在了指間,說道。
“其一,諏訪徹也此舉,一旦我這邊沒有做出強硬回應的話,對於我在整個法租界,乃至是整個上海灘的影響都將會非常惡劣。”程千帆說道。
“荒木君。”程千帆表情認真說道,“這件事信虎的媽媽做得對,她知道維護我的威信。”
“還有呢?”荒木播磨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道。
“不僅僅是信虎媽媽在車裡,信虎也在車裡,還有程千帆很信任的手下李浩也在車子裡。”程千帆說道,“不說彆的,隻是因為信虎在車子裡,我就不會容許有人攔車,還拿著槍對著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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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隻有信虎這一個兒子,整個法租界,偌大的上海灘都知道我疼愛信虎,諏訪徹也那麼無禮的行為,信虎媽媽不作出嚴厲回應,根本不可能。”程千帆說道。
“我明白了。”荒木播磨聞言,苦笑著點了點頭。
宮崎這個家夥說了這麼多,還什麼一點兩點的,其實要表達的是一個意思:
諏訪徹也行為魯莽,導致了與白若蘭的衝突,這一切責任都在諏訪徹也。
……
“諏訪徹也不知道變通,後果是嚴重的。”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他的身份不會是秘密,相信巡捕房內部不久以後就都會知道帝國曾經試圖強行搜查我的車,程千帆的女人和孩子都在車上。”
“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會使得一些人誤判,認為我和帝國之間的關係出了問題。”程千帆說道。
“此外,這種魯莽的行為,也會使得帝國內部,尤其是本部荒尾課長對我產生可能的誤會。”程千帆彈了彈煙灰,說道。
“這個不會的。”荒木播磨搖搖頭說道,“換做是其他人,自然會被懷疑,但是,你是帝國特工,這種懷疑是不會落在你的頭上的。”
……
程千帆想了想,四下裡尋找,隨後嘖的一聲,從會客室的抽屜裡摸出幾顆糖果,自己吃了一顆,又遞給荒木播磨,荒木播磨搖搖手婉拒了。
“你剛才不是說了麼,我孫子慎太似乎有意要引導那個王茂迪……”程千帆說道。
“我一開始也懷疑我孫子慎太是故意的,想要攀咬你。”荒木播磨說道,然後他搖搖頭,繼續說道,“後來我仔細琢磨過,我孫子慎太沒有那麼做的理由。”
“一個瀨戶內川已經讓特高課顏麵頓失了。”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倘若宮崎君你再有什麼問題,那麼,這就是上海特高課又一次遭遇奇恥大辱了,不僅僅是荒尾課長,就是我孫子慎太也承受不了這種事所帶來的負麵影響和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