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有些巧合。”老黃幫程千帆按摩小腿,說道,“不過,我仔細琢磨了一下,是陷阱的可能性較低。”
他對程千帆說道,“我這個朋友老藤,你應該聽說過,祖傳坐館郎中,老藤應該是沒問題的。”
“有點印象。”程千帆說道。
藤向琪是閘北那一帶的頗有名氣的大夫,擅長一手熱針針灸。
“不是懷疑老藤郎中有問題。”程千帆搖搖頭說道,“即便是這是敵人的陷阱,對方也基本上不可能安排一個有問題的郎中。”
“荒井幸三郎非常神秘,要不是聽你說起,根本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特老牌特務。”老黃說道,“所以,敵人以荒井幸三郎的行蹤下落來設陷阱,可能性並不大。”
“是的,荒井幸三郎非常神秘,知道的人極少。”程千帆點了點頭,“但是,如果敵人是按圖索驥,有目標的設下陷阱呢?”
“你的意思是,敵人是衝著你來的?”老黃皺眉,他看了‘火苗’同誌一眼,“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那你的意見是?”程千帆看了老黃一眼。
“暫時不必理會。”老黃說道。
他熟練的塗抹藥油,輕輕拍打,說道,“儘管我並不太認為敵人是衝著你來的,是陷阱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既然你有些擔心,那就小心為妙。”
程千帆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嘗試說服我采取動作呢。”
“安全第一。”老黃說道,“乾我們這一行,當我們覺得有危險的時候,最好是選擇相信這種感覺。”
程千帆點了點頭。
這麼多年,無論是他還是老黃,能夠在無比殘酷、惡劣、複雜的鬥爭環境中成功潛伏下來,這和兩人的謹慎是分不開的:
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你可以照常和那個老藤來往,其他的不要有任何不應該有的動作。”程千帆說道。
“好,我明白。”老黃說道。
……
連續數日。
日本方麵向法租界政治處提出強烈抗議,要求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處查緝班將王茂迪移交給日方。
對此,政治處的坦德表現出了罕見的強硬態度,拒絕引渡王茂迪,並且要求日方對於特高課特工攜帶武器秘密潛入法租界給與說法。
天氣越來越熱。
這一天,程千帆在春風得意樓請荒木播磨吃麵。
吃的是過水涼麵。
“澆頭蝦子醬要不要來點?”程千帆問荒木播磨。
“算了,這兩天嗓子發炎,有些過敏。”荒木播磨搖了搖筷子,說道。
這是‘小程總’的特彆包間,兩人一邊吃麵,一邊低聲密談。
“還沒有徐兆林的消息?”荒木播磨問程千帆。
“沒有。”程千帆搖搖頭,“夏問樵那邊也一直盯著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微微皺眉,對荒木播磨說道,“這都快兩個月了,徐兆林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懷疑這個人已經成功逃離了上海。”程千帆說道。
“我也傾向於懷疑徐兆林已經離開上海了。”荒木播磨點了點頭,“法租界政治處這次的行為惹怒了荒尾課長。”
他呼嚕呼嚕吃完麵,摸出手帕擦拭了嘴巴,說道,“王茂迪儘管後來移交給我們了,但是,最佳時間已經過去,那個人的價值不大。”
此前經過一周多時間的拉扯,法租界當局終於同意將王茂迪移交給特高課。
隨後,特高課就帶著王茂迪四下搜查,想要讓王茂迪認人,不過,這種瞎貓碰死耗子的方式,顯然並沒有什麼成效。
“這個阿爾弗雷德,我已經在搜集他貪汙受賄的證據了。”程千帆說道,“等到時機合適,我會出手。”
“我還以為你會像是對待薛道林那樣子,直接對阿爾弗雷德動手呢。”荒木播磨說道。
“不一樣,阿爾弗雷德身份特殊,直接對這個人動手的話,會徹底激怒坦德,這對我在巡捕房的環境會產生直接影響。”程千帆說道。
他遞了一支煙給荒木播磨,自己也點燃了一支煙卷,說道,“就是對薛道林,我也沒有直接動手。”
是沒有直接動手,隻是直接以‘拒捕’的名義,將薛道林的小舅子鄒圩擊斃了,並且是亂槍打死的那種。
……
“上次你不是說‘幄’室長那邊正在密切搜查中統蘇滬區的密碼本麼?”程千帆問荒木播磨,“可有什麼進展了?”
說話間,煙灰落在了褲子上,程千帆罵了句,站起來拍了拍褲子。
“腿腳好利索了?”荒木播磨瞥了好友一眼。
“好了。”程千帆瞪了荒木播磨一眼,沒好氣說道,“荒木君,你那是什麼眼神,好似很遺憾我不是殘疾人似的。”
“哈哈哈。”荒木播磨哈哈大笑,然後他彈了彈煙灰,說道,“我孫子慎太和野原拳兒這一兩個月,搜羅了各種版本書籍,野原拳兒安排人日夜不停的研究,卻始終並沒有能確認密碼本。”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我仔細琢磨了一下,應該是因為國民政府隻是名義上的統一,實際上各地軍閥割據,各地的教材也是五花八門,版本多得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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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搜集到這麼多的版本,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要一一研究,甄彆確認。”荒木播磨說道。
“那倒是。”程千帆點點頭。
“你也一直沒有問我他們在找尋什麼書籍。”荒木播磨說道。
“不感興趣。”程千帆說道,說著,他笑了,“最重要的是,涉及到密碼本這樣的機密,不知道總比知道要好,知道了反而意味著可能的麻煩,我就更加沒有什麼興趣了。”
“他們找了快兩個月都沒有什麼收獲,現在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荒木播磨說道,“是《國語教科書》。”
“你這麼一說,就明白了。”程千帆微微頷首,“你剛才說各地的教材五花八門,我就猜測應該是教科書。”
……
“帝國迄今為止,依然還沒有趁機對蘇俄動手,實在是……”荒木播磨忽而歎口氣,說道。
“根據我從今村參讚那裡了解到的情況,蘇俄方麵實際上依然在遠東保留了不小的兵力。”程千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