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晨鋒被抓後,第六日。
經曆了連續六天的殘酷刑罰,他終於還是沒有能夠撐住。
“隊長,呂晨鋒招了。”潘陽興衝衝向萬海洋彙報。
“招了?”萬海洋先是一個錯愕,然後是大喜,他拿起帽子戴上,“走,帶我去見他。”
七十六號四號刑訊室內。
萬海洋放下手中的口供,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呂晨鋒確實是招了,不過,這位軍統上海區行動一大隊大隊長,卻隻是供出了手下三個分隊的情況。
其中一大隊三分隊因為有分隊長尹瑞昂的投誠,其情況早就為萬海洋所掌握,隨時可以動手抓人。
也就是說,呂晨鋒所招供的,真正有價值的就是其手下另外兩個分隊的情況。
至於說萬海洋最期望收獲的,關於軍統上海區高層,尤其是包括陳功書的藏身地在內的高層機關駐地的情況,呂晨鋒卻隻字未提。
……
“呂大隊長,呂老弟。”萬海洋看了呂晨鋒一眼,“你這樣是不行的,既然要走上陽光大道,那就不要再有什麼猶豫,不要藏著掖著了。”
呂晨鋒沉默著。
“呂老弟。”萬海洋語重心長說道,“你是講義氣的人,這一點我是曉得的,但是,你要曉得,你說出來,這不是害他們,而是幫他們,幫他們遠離重慶偽政權的禍害,投奔汪先生之和平康莊大道。”
看到呂晨鋒不說話,萬海洋的眼神眯起來,“老弟你這種態度,愚兄可就生氣了啊,不要怪愚兄對你下手狠了……”
呂晨鋒咽了口唾沫,他現在就連呼吸都感覺刺骨的痛。
“不是,不是我不,不交代長官的情況。”呂晨鋒語速很慢,強忍疼痛說道,“實在是,是沒有什麼好交代的。”
萬海洋麵色陰沉的看著呂晨鋒,不過,看到呂晨鋒似乎還有話要說,他便暫時忍耐,沒有立刻翻臉發火。
“幾個月前,區座,區座突然下令區機關各單位啟用備用辦公駐地。”呂晨鋒說道,“並且下令各部約束手下,做好轉移和潛伏之準備,不得妄動。”
“所以,長官們和機關單位的新駐地,我是不知道的。”呂晨鋒說道。
……
“那你和區本部是如何聯係的?”萬海洋皺眉,立刻問道。
“如果區座有要聯係一大隊,會有電話打到一大隊隊部,有暗語通知和交通員接頭。”呂晨鋒說道。
“也就是說,即便是你這個軍統上海區一大隊大隊長,目前也是隻能對下,無法主動聯絡上線?”萬海洋問道。
“是的。”呂晨鋒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說道,“事實上,即便沒有幾個月前區座下達的緊急命令,我對長官們的情況也知道的不多。”
他看了萬海洋一眼,繼續說道,“區座來到上海後,非常注重安全保密工作,和王鉄沐時期不同,各單位之間是不可能知道其他單位的情況的。”
……
萬海洋深深地看了呂晨鋒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呂晨鋒說的這個情況,極司菲爾路這邊是有所掌握,確切的說,自從陳功書執掌軍統上海區之後,極司菲爾路這邊針對上海區的破獲成功率是呈較為明顯的下降趨勢的,這也正和陳功書注重安全保密工作有直接關係。
萬海洋有些失望。
呂晨鋒這個軍統上海區行動一大隊大隊長,職務並不低,要知道,整個軍統上海區也不過是隻有三個行動大隊而已。
呂晨鋒作為行動一大隊大隊長,已經是軍統外勤行動大隊的高層軍官了,最重要的是能坐到這個位置,說明了呂晨鋒是深得高層器重和信任的。
所以,萬海洋將破獲軍統上海區機關,尤其是掌握陳功書的情況的期望,是放在了呂晨鋒的身上的。
現在,呂晨鋒交代的情況,是對下無對上的,這顯然令萬海洋非常失望。
……
驀然,萬海洋心中一動。
他注意到了呂晨鋒所說的話中的一個潛在的細節。
“你說幾個月前,陳功書下令各部采取備用駐地,並且約束行動,做好撤離準備……”萬海洋看著呂晨鋒,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呂晨鋒又沉默了。
好一會,他張了張嘴巴,還未說話就聽得萬海洋說道,“想好了再回答我,呂老弟,你要曉得,這個時候坦誠很重要。”
“而且,既然現在從你口中獲悉了這個情況。”萬海洋說道,“即便是呂老弟你不說,我這邊隻要想辦法,總歸是能打探到這個情報的。”
說完,萬海洋目光陰冷的看著呂晨鋒。
“有長官被抓了。”呂晨鋒說道,“區座不得不采取緊急方案。”
“是誰被抓了?”萬海洋立刻問道。
值得陳功書下達此緊急命令,做好轉移準備,被抓的這個人的身份一定非同一般。
然後,他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就是說,上海區有重要人物被抓了,但是,這個人雖然被抓,卻並沒有暴露真正的身份,所以,上海區隻是采取備用駐地,並未真正的撤離,這是有備無患。”萬海洋看著呂晨鋒,問道,“是這樣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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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呂晨鋒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個萬海洋是上海區出身,對上海區的方方麵麵太了解了,而且這個家夥實在是太聰明了。
……
“被抓的這人是誰?”萬海洋目光死死地盯著呂晨鋒,問道。
“不知道。”呂晨鋒搖搖頭。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不說?”萬海洋冷哼一聲,問道。
“區本部沒有明說。”呂晨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沒有明說,那就是你們私下裡討論過這件事,實際上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了。”萬海洋逼問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朝著身旁的潘陽看了一眼,潘陽陰狠喊了一嗓子,“測試電椅,電椅準備。”
呂晨鋒的臉色立刻變了,電椅的滋味他嘗過了,可以說他是從電椅上僥幸活下來的。
也正是實在是受不了電椅的酷刑,他的抵抗意誌在某個瞬間崩塌,這才促使他開口的。
“是,可能是……”呂晨鋒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是,岑長官。”
“岑雨鋒?”萬海洋眼眸猛然瞪大,逼問道,“上海區的書記,岑雨鋒?!”
“可能是。”呂晨鋒說道。
……
“你認識岑雨鋒的,我說的沒錯吧。”萬海洋盯著呂晨鋒的眼睛,問道。
隨著他一揮手,不遠處,潘陽立刻用皮鞭的木柄敲了敲電椅的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