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知道,首先要甄彆確認,舒錦程是否正是上海區書記岑雨鋒。
這一點很重要。
很快,一份極為簡短的電報發往重慶羅家灣十九號。
……
“局座,‘青鳥’來電,詢問憲兵隊在押人員舒錦程,是否是岑雨鋒。”齊伍急匆匆來到戴公館,向戴春風彙報。
“這小子,隻是詢問,也不說原因。”戴春風接過電報,看了一眼,哼了一聲說道。
“日本人對法租界的電台偵測手段愈發迫近,上次險些被敵人發現,好在那位小弟妹表現出色,成功逃過一劫,‘青鳥’的意思是,除非確有必要,發報時間最好越短越好。”齊伍說道。
“唔。”戴春風點點頭,“巾幗不讓須眉,這小子有福氣,討了個賢內助。”
齊伍點點頭,雖然白若蘭不是軍統人員,‘青鳥’也不建議將自己的妻子發展成軍統人員,不過,白若蘭的表現還是讓包括戴春風與他在內,都刮目相看的。
……
“回電‘青鳥’,岑雨鋒化名卓偉立,被抓後使用的正是舒錦程這個名字。”戴春風說道。
“‘青鳥’還要岑雨鋒的照片。”齊伍問道,“您看……”
“給他。”戴春風思索片刻,說道,“按照電報中所說,讓上海區將照片放進‘青鳥’所說的死信箱。”
說著,他輕笑一聲說道,“這小子還是那般謹慎,難得願意和上海區有聯係,還是一個死信箱。”
他對齊伍說道,“你信不信,即便是這個死信箱,說不得也是一次性的。”
“應是如此。”齊伍也笑了,“謹慎點是對的。”
對於程千帆堅持不和上海區發生什麼橫向聯係,齊伍是樂見此事的。
程千帆作為戴春風最器重的兩個少壯派地方諸侯,卻始終一門心思發展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即便是同屬上海的上海區,程千帆也是避之唯恐不及,這是好事,這說明這位學弟實際上野心不大,是一個埋頭做事之人,沒有那麼多不該有的想法。
最起碼,現階段齊伍對於這位小鄉黨、小學弟,更多的是欣賞和扶持,並無太多的提防排斥之心。
……
上海。
程千帆關閉收音機。
將剛剛收到的重慶回電譯出。
他微微點頭,果然,如他所料,舒錦程正是上海區的岑雨鋒。
最重要的情報得到證實,他開始思索接下來該怎麼做。
當然,還差照片。
雖然舒錦程正是岑雨鋒,他還要確定人是不是對版,避免敵人使出李代桃僵的把戲。
……
特高課。
電訊特彆研究室。
“室長。”中村正太郎將偵測記錄遞給野原拳兒。
“具體位置偵測到沒有?”野原拳兒看了一眼,問中村正太郎。
“我們這位老朋友這次很謹慎,開機時間極短,隻能確定是在法租界,無法進一步鎖定位置。”中村正太郎搖搖頭,說道。
“室長,是不是我們在金神父路的行動刺激了此人,使得這位更加謹慎了?”中村正太郎問道。
“有這種可能。”野原拳兒皺起眉頭。
兩個多月前針對金神父路的行動,成功起獲電台,隻不過,該電台卻是屬於中統蘇滬區的,這讓野原拳兒也是有不少困惑。
要麼此前他們對‘特電台’的命名是錯誤的,實際上該電台一直都是中統蘇滬區的。
要麼就是,那次搜捕並未成功捕獲‘特電台’,中統蘇滬區的這部電台,不過是適逢其會,幫‘特電台’擋了槍。
但是,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當時確定‘特電台’就在金神父路,但是,將金神父路搜了個底朝天,卻並未發現第二部秘密電台。
……
野原拳兒不禁陷入沉思中。
當時對金神父路的搜查,同時也起獲了多部電台,不過,這些電台都是在法租界登記在案的商業電台,後續的調查也顯示這些電台並無可疑。
野原拳兒搖搖頭,他總覺得有一層迷霧,這層迷霧並不算厚重,甚至很薄很薄,但是,卻極具迷惑性和韌性,竟然撕不開。
“把這部x電台此前的相關偵測記錄整理好。”野原拳兒說道,“送到我的辦公室去。”
“哈衣。”
“繼續監測,看看這部x電台近日會不會再開機。”野原拳兒說道。
“哈衣。”
……
軍統上海區第二辦公室,暨臨時備用區機關所在地。
“你覺得戴老板這份密電是什麼意思?”陳功書指了指剛剛收到的電報,問付了。
羅家灣十九號來電,要求他們提供岑雨鋒的相片,秘密放置在電報中提供的死信箱地址。
“我估摸著,應該是戴老板有安排其他兄弟單位營救岑長官,照片是方便他們認人的。”付了說道。
“兄弟單位?”陳功書冷哼一聲,“直說是肖勉那邊就是了。”
“區座的意思是,戴老板安排上海特情處營救岑長官?”付了問道。
“除了肖勉,我想不到上海還有其他兄弟單位,有這個能力去做這件事。”陳功書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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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可能吧。”付了思忖說道,“區座,我承認特情處確實是頗有戰力,甚至堪堪可媲美我上海區了,不過……”
停頓了一下,付了繼續說道,“岑長官是被憲兵隊抓捕的,人被關在憲兵隊,人在日本人手裡,這也正是直接導致我方想儘辦法也無法營救岑長官的原因。”
“特情處即便是戰力不俗,他們也沒辦法從日本人手裡救人吧,難不成特情處要劫憲兵隊的大獄?”付了搖搖頭,“不可能,彆說是肖勉了,即便是特情處加上我們上海區一起聯合行動,也不可能劫獄成功的。”
……
陳功書接到戴春風的密電,第一反應就是戴春風這是要安排肖勉營救岑雨鋒,不過,現在聽了付了的分析,他略一思索,也覺得是頗有道理的。
“這麼說,戴老板在上海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兄弟單位……”陳功書思忖說道。
“我的感覺是,不一定是兄弟單位,因為即便是有其他兄弟單位,想要從日本人的手裡救人,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付了說道。
“那你說,戴老板這是什麼意思?”陳功書冷哼一聲。
他是心有不滿的,在他看來,作為上海區的書記,他自然應該總覽軍統在上海的抗日大局的。
此前他就向羅家灣十九號去電,要去將肖勉的特情處歸置在他的領導之下,不過,戴春風直接就一口回絕了,還嚴厲批評了他。
這讓陳功書早就心生不滿了。
“區座,不管戴老板是什麼意思,既然電報都來了,既然有辦法營救岑長官,於公於私,我們也要配合的。”付了說道。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戴老板在電報裡沒有明說,那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
“死信箱!”陳功書冷哼一聲。
這是防著誰呢?!
“你按照這個地址,把照片放過去。”陳功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