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官。”羅小猛走到吳誌謙身邊彙報道,“我去問了,服務生說付長官在房間裡。”
“他當然在。”吳誌謙冷哼一聲,大江南飯店的房間,已然成為了付了與各部聯絡的臨時交通站。
值此危急時刻,交通站的危險性,吳誌謙自然是深知的,客觀來說,他對此是避之唯恐不及,不過,看到付了受到岑雨鋒的重視,而他則近乎被閒置,吳誌謙的內心難免還是失落和不高興的。
他是來找付了要安家經費的。
現在上海區的錢財由臨時會計宋國才掌握,而宋國才目前直接聽命於付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說付了是現在上海區的大管家也不為過。
……
“入彀矣。”歸三明看著正在邁步朝著樓梯口走過去的吳誌謙,眼眸中閃爍興奮的神色,說道。
“哪個?”董正國立刻問道。
“那個,戴了白色的圍巾,頭上戴了鴨舌帽的那個。”歸三明說道,“上海區區機關本部書記第二助理吳誌謙。”
“趙琦被抓,付了死了。”他扭頭對董正國說道,“除了下落不明的岑雨鋒之外,這人在上海區的地位和排名非常靠前了。”
“秘密逮捕。”董正國表情嚴肅說道,“不要驚動外界。”
“明白。”尤才摩拳擦掌,點點頭說道。
……
幾分鐘後,董正國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見到了已經雙手向後被戴上手銬,已經被控製住的吳誌謙。
吳誌謙的那個手下坐在地上,胳膊上已經簡單包紮,地上還有一灘血。
“槍口指著以後,這家夥就不敢動了。”手下向董正國彙報道,“另外那個家夥要動手,小咬直接給他胳膊來了一下。”
“吳助理,多日不見,可還好?”歸三明麵帶微笑,看著吳誌謙說道。
此前付了和宋國才自殺,這令他的功勞大打折扣。
這次吳誌謙束手就擒,倘若能從此人的嘴巴裡撬出當下之上海區更多的機密情報,此堪為大功一件。
“歸三明,是你!”吳誌謙看到歸三明出現,又驚又怒,他心中最後的希冀破滅了,有歸三明指認,他這次是徹底栽了。
“他是誰?”董正國指著一臉頹然坐在地上的男子,問吳誌謙。
“羅小猛,我的手下。”吳誌謙歎了口氣說道。
董正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個問題不是隨便問的,他自然看得出來此人是吳誌謙的手下,對於他問的這個問題,吳誌謙回答起來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的。
隻要這個人願意開口,那後麵就好說了。
……
“吳先生是聰明人,對聰明人說話我們不妨直來直去。”董正國說道,“這樣,吳先生也不想嘗試那皮肉之苦吧,所以——我問,你答,如何?”
“還是把我拉回七十六號,用刑吧。”吳誌謙苦笑著,搖搖頭,說道。
“吳先生何必執迷不悟呢?”董正國皺起眉頭,說道。
“吳老弟,何必吃那皮肉之苦呢。”歸三明也勸說道,“隻要你開口,堅定追隨汪先生,那就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我說了,抓我回極司菲爾路,用刑吧。”吳誌謙臉皮的肌肉哆嗦了一下,然後他咬了咬牙,還是堅定說道。
董正國有些不解的看著吳誌謙,他看得出來,麵前這人顯然不是什麼硬骨頭,甚至可能幾鞭子下去都受不了的,隻是為何卻是如此執拗呢?
“帶走。”董正國一擺手。
“有什麼衝著我來就是了,羅小猛是我手下,一切聽命於我,他什麼都不知道,不要難為他。”吳誌謙說道。
……
極司菲爾路。
二號刑訊室。
嘩啦一盆冰水澆下去,昏死過去的吳誌謙緩緩蘇醒開來。
“吳先生,招了吧,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會硬抗到底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必受這皮肉之苦的過程了啊。”董正國瞥了吳誌謙一眼,彈了彈煙灰,說道。
“我還,我還行,再來。”吳誌謙咧嘴,想要發出笑意,卻是因為劇烈的疼痛,變成了帶豁口的嘴唇因為劇烈的疼痛在哆嗦著。
董正國非常不理解,他深深地看了吳誌謙一眼,然後擺了擺手。
尤才獰笑著,他從炭盆裡拿出燒的通紅的烙鐵,惡狠狠的,用力摁在了吳誌謙的胸膛上。
巨大的痛楚,伴隨著燒焦的肌肉的味道迅速彌漫,吳誌謙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然後整個人昏死過去了。
看著因為劇烈的痛楚,已經大小便失禁的吳誌謙,董正國不禁皺眉。
這個人顯然不是硬漢子,但是,卻沒有主動投誠,更是主動要求被用刑,而且還撐了這麼些時間了,這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
……
“弄醒他。”董正國擺擺手。
一盆冷水,直接潑在吳誌謙的身上,他緩緩醒轉,發出低低的慘叫聲。
“吳助理。”董正國說道。
“我,我,我說了。”吳誌謙耷拉著腦袋,他的頭發都在滴血,整個人如同蔫吧的爛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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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支煙抽。”吳誌謙抬起頭,擠出了一絲笑意,然後忍不住直哆嗦。
董正國親自將一支煙卷塞進了吳誌謙的嘴巴裡,然後劃了一根洋火幫吳誌謙點燃。
“我早就知道我受不了的。”吳誌謙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卷,說道。
“那吳老弟這是?”董正國問道。
“我沒什麼太大的本事,怕擔責任,怕上峰責罰,怕下麵人做事惹禍,性情也不夠堅定,更是怕死,怕疼。”吳誌謙說道,與其說是說給董正國聽,似乎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我覺得自己應該試試。”他看著董正國,忽然問道,“多少分鐘了?”
……
多少分鐘了?
董正國先是一愣,然後明白了,吳誌謙這是問的是他從上刑架開始,受刑多長時間了。
“差三分鐘到四小時一刻鐘。”董正國說道。
“哈哈哈哈。”吳誌謙吐出了嘴巴裡的煙卷,發出一陣神經質一般的狂笑,“爹啊,娘啊,兒不孝,兒子是孬種啊!兒子隻當了四小時十二分鐘的中國人啊!”
尤才要上前製止。
董正國擺擺手,阻止了手下。
他見過太多神經不正常的人了,吳誌謙這種精神狀態雖然不能說是非常罕見,不過,略一琢磨,似乎也就見慣不怪了。
隻要吳誌謙願意開口,彆的他懶得理會了。
真要說起來,整個極司菲爾路精神正常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