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荒木播磨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眾人都看向荒木播磨。
“是啊,為什麼會是上官梧呢……”川田篤人思索著,說道。
他看向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你對法租界的情況最了解,說說你的看法。”
“我要好生想一想。”程千帆說道,他又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君提出的這個問題,看似沒有意義,不過,以我所了解的荒木君,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的。”
荒木播磨微微一笑,點點頭。
……
“敵人選擇一個目標來生事,可能是隨機的,甚至可以用‘倒黴’這個詞來形容上官梧,他隻是運氣不好被敵人選擇為目標。”程千帆說道,“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荒木君說的對,不管怎麼說,即便是是隨機選擇的,為什麼會選擇上官梧,這確實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果然,宮崎君知我啊。”荒木播磨笑了說道,“這正是我要表達的意思,為什麼會選擇上官梧。”
“我有個提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阪本良野忽然說道。
“阪本君請講。”程千帆看著阪本良野,他眼中一亮,然後對荒木播磨說道,“荒木君有所不知,阪本君總是能夠從細微之處發現旁人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宮崎君謬讚了。”阪本良野微笑道,“我隻是喜歡寫小說,習慣以創作者的思路和角度,以寫故事的方式來思考罷了。”
“快些說吧,小說家。”川田篤人笑著催促道。
……
“在我寫的小說裡,出現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亡的時候。”阪本良野說道,“通常會寫到這個人實際上是因為利益原因被殺的。”
他看著幾個人,說道,“隨機選擇上官梧這個倒黴蛋的可能性先不提,就先假設此人是被人特彆挑中的,也就是說……”
阪本良野微笑著,“敵人就是要殺死上官梧,就是衝著他來的。”
“有道理。”程千帆想了想說道,“在巡捕房查勘案件的時候,有一個邏輯,就是受害者出事了,因為此事受益最大的那個人,此人是凶手或者是和案件有關聯的可能性相對其他人要高很多。”
……
“有趣的邏輯。”川田篤人點了點頭,“確實是有道理,利益從來都是發生各種案件的最可能因素。”
“所以,這不是一起由紅黨或者重慶方麵發動的針對親近帝國者的刺殺事件?是一起利益相關的凶殺案?”他看著幾人。
“不是這樣子的,篤人。”阪本良野說道,“我所指的利益,或者可以更直白的理解為動機,所以,殺死上官梧的可能是反日分子,也可能他被殺隻是普通的凶殺案件,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有動機的,上官梧是被特彆選中的目標,不是隨機殺人,這一點是我要表達的意思。”
“篤人少爺。”荒木播磨突然問川田篤人,“按照既定計劃,帝國全麵接管法租界,改組巡捕房以後,上官梧會被安排什麼職務?”
“霞飛巡捕房會改組為上海市第三警察分局,而上官梧基本上定下來出任分局局長一職。”川田篤人說道。
“那麼,第三分局局長這個位子,上官梧有沒有直接的競爭者?”荒木播磨問道。
“荒木君!”程千帆露出嚴肅的表情,“你是懷疑上官梧被殺,實際上是權利爭奪引發的凶殺案?這不大可能吧。”
“為什麼不可能呢?”荒木播磨看向宮崎健太郎,“這種爭權奪利引發的案件,不是再尋常不過的嗎?”
……
“不是這個意思。”程千帆解釋說道,“帝國全麵接管法租界,改組巡捕房,各級彆官員的任免在帝國的考量,這種情況下,除非有人篤定乾掉了上官梧,他一定有把握上位,不然的話……”
說著,程千帆臉色微變,他看著荒木播磨,“荒木君的意思是,這個可鞥存在的上官梧的競爭者,是非常有把握取尚官網而代之的。”
他的眉頭緊皺,又看向川田篤人,“篤人少爺,上官梧背後……”
“佐上中佐很欣賞上官梧。”川田篤人說道。
“也就是說,按照荒木君的分析,這個認為自己能夠取上官梧而代之的家夥,他的背後必然也有帝國方麵的支持的,他對自己上位很有信心。”程千帆說道,“即便是此人知道上官梧背後有佐上中佐,他還是有信心。”
……
“隻是,佐上中佐……”說著,程千帆搖頭,“可能性不大。”
荒木播磨明白宮崎健太郎這話的意思,佐上梅津住是憲兵司令部的實權派軍官,能和佐上梅津住對上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沒有必要因為一個第三警察分局局長的位子和佐上梅津住交惡。
“如果是佐上君放棄了上官梧呢?”荒木播磨忽然說道。
程千帆聞言,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荒木君,這話可不能亂說。”程千帆慌忙對荒木播磨說道,“這話等於是認可了是帝國除掉上官梧的了。”
“這起案件引起了特高課的注意,我安排手下搜集了一些情報。”荒木播磨說道,“有一些情報比較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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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幾人說道,“有資格和上官梧競爭第三警察分局局長位子的人確實是有,並且不止一人,但是,真正能夠有能力和上官梧競爭的,必須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有帝國的支持。”
“而符合這個條件的,或者說最符合這個條件的這個人,是霞飛巡捕房的華籍探長邵一峰。”荒木播磨說道。
……
川田篤人看向宮崎健太郎。
“邵一峰,我知道這個人。”程千帆點了點頭,說道,“他是去年突然被調來巡捕房的,據我了解,此人和汪氏南京那邊的警察廳有些關係。”
“邵一峰和憲兵隊滬西分隊的分隊長橫山秋馬走得很近。”荒木播磨說道,“據我所知,橫山君經常接受邵一峰的宴請。”
程千帆不說話了,他在皺眉思索,時而眼神閃爍,似乎是並不太願意接受這種可能性。
“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荒木播磨這時候說道,“也就是當著大家的麵才會說。”
“篤人少爺。”他看向川田篤人,“特高課那邊我已經下令結束對此案的關注了。”
“多謝了。”川田篤人微微頷首。
假如真的如荒木播磨所言,上官梧的死是因為權力鬥爭,並且凶徒背後有帝國軍官作為靠山,這件事就是一件徹頭徹尾的醜聞了。